每个人有自己的活法,每个人也都有属于他的故事。
——题记
“姐姐,你对我真好,就像我的亲姐姐,虽然她已经死了。”13岁的唐果明对前来支教的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平静得像个大人。“你的妈妈呢?你的爸爸在家吗?”这些敏感的话题,我们不敢在孩子们面前提起。
“妈妈离开了,爸爸不在了,父母离婚了……”高坪区的孩子们可以平静地面对这些在常人看来难以忘怀的伤痕,也许是因为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并不会成为他们被嘲笑或孤立的缘由,因为他们很多人都是一样的,这就是大山里的活法。所以这些孩子们之间会互相舔舐着伤口,也彼此抚平对方的伤痛。
“唐果明,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老师,我不会。”每次上课提问时,唐果明总是很胆怯,不愿意起来回答问题,但我们总是鼓励他,告诉他,即使回答错了也没有关系,我们也相信,只要他们敢于迈出那一步,面前将会是海阔天空。
我也知道,虽然他不愿意表达,害怕表现,但他热爱学习。我仍记得最后期末测评时,他那与众不同的作文。作为一个五年级的学生,与同班同学相比,他的文采可以说是出类拔萃。我兴奋地给那一篇作文打了全班最高分,我很开心看见了他的潜力,很欣慰见到了他学习的成果。我清楚地记得课下他把自己的《伯牙绝弦》的译文拿给我,让我给他修改错误;我也记得美术老师夸他画画真的很有天赋;我还记得,当我在井边洗衣服时,他帮我打了一桶又一桶水,趁我忙着洗衣服时,跑到后面的山林里摘野葡萄同我分享。
记得家访那一天,看到他和爷爷奶奶的房子,泛黄的白墙上仅仅挂着一个挂钟和几张“果果”的奖状。
在我们面前,他很少因为自己的不一样而悲伤,也不会因为师生的关系而有所拘束。“曹哥哥,可以把你的电话号码写给我吗?”,果明跑到我的跟前,递给我一张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张,略带羞涩地问着我。他叫我们“哥哥、姐姐”,第一个想到将我们的电话号码挨个记下保存起来,就是那个瘦瘦、高高,名字听起来就像“糖果”一样甜的男生。
我们离开的那一天,他也来送行,他没有和另外几个男生一起哭,他帮我们收拾行李,帮我们搬运箱子,站在学校的大门口,微笑着目送我们离去,他一直在笑,笑着等待日出,笑着来到学校,笑着和我们挥手再见,也许他应该会一直微笑下去。
短短的15天教学,也许《伯牙绝弦》教不了他们太多的大道理,可能我们真正能做到的是给他们陪伴,即使没有父母,还有许许多多的朋友,可以相互陪伴,走过一条条山路,看过一轮轮日出,经历一次次风雨。也许与他们相比,我们学到的更多,从来不在意脚下的路有多远,多么艰难,只要前面有希望,他们总会结伴向前。
这17天,我们和大山一起活,和这些山里的孩子一起懂得珍惜今天,憧憬明天。(曹寅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