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期待了好久。
比不上少年时代的鹅毛大雪,扬扬撒撒倾斜而来,却也是十分惹人怜爱。
雪,总是带给人某种期许,些许惊喜,一点儿美感。
在人世三十载,映像最深刻的雪景一直停留在少年时代。周国平先生曾说:人对于外界自然美的感知,要从中年开始。似乎在我这儿启蒙的有点早。
我的小学,是在一条很深的巷子里。巷子两端,都是人家。二十几年前,仅有几家砖瓦房和大多数泥胚房,还有一家小卖铺。夏天傍晚回家,袅袅的炊烟笼罩着小巷的上空,一群群小人儿嘻笑着穿梭其中。假如不下雪下雨,这条小巷是总是充满诗情画意的。一旦雨来雪舞,就又是一种充满闹剧性的画风。小时候的冬天,似乎雪特别的多。随着雪的到来,闹剧也随之而生。
北方的冬天,天亮的格外晚,东方泛着鱼肚白的情形,还是在高三迟到的那次慢慢悠悠欣赏到的呢。摸黑上学,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巷子里住的人家,有的会把秋天从地里收的麦秸垛带回家放在家门口当柴火。一堆堆的立在门口的那些柴火,在经过雪的装饰后,远远看去,像极了鬼。伙伴中只要一人暗示的问,“你看你看那个是什么呀?像不像鬼啊?”之类的疑问一出来,那么身边的俩伙伴肯定会毛骨悚然的点点头,拉着手大叫着开跑,往往是一口气跑到了校门口,然后哈哈大笑。现在想想,那时候对于鬼神的害怕,真是可笑,一提鬼,绝对变脸色。如今,我早已不再相信什么鬼神,只剩下对灵魂的崇敬,和丝丝对黑暗的不安感。
真正欣赏到雪景,是在高中。我的高中在是在小镇一条向南的街道上,占尽了优势,活色生香的街景每天都尽收眼底。成群结队上学,这种事情渐渐没了,当然更不用提闹鬼的事情了。一个人来去上学,内心多了很多感触。那三年的走读生活,披星戴月成了我的主旋律。早晨从家门口出来,稀疏的街灯早已侯着,晚上从校门出来,已然一派华灯初上的街景。而在冬天,早晨亦或是傍晚,间断的都会欣赏到雪景。在我看来,街灯下欣赏到的最美的雪景莫过于正在下雪的时候。一点儿光线,缠缠绵绵的飘雪,只那么一个角落,便足以让人伫留片刻,静静地,静静地。这是小景的美。大景,就是那种下了好几天雪,路面上积了厚厚一层,车子慢慢开,行人谨慎走的那种了。那时候的我,胆子比较大,坐在窗前看书的我,只要一发现下雪了,就会偷偷溜出去,在飘着鹅毛大雪的街灯下游玩一番,等尽兴了以后再回家。
在离家的十年里,这种冲动也只有在兰州读书的时候重新体验过一次。那次是两个人,注意力自然分散了给了伙伴,感触也就没那么深。
川端康成曾说,大自然的美是无限的,而人能欣赏到的美是有限的。愿,在我有限的年华里,能看到无限的美。
久不提笔,甚是怀念那个在孤灯下,守住繁华的我。2018,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