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深夜,一样的北风呼啸,使我想起了去年今日,那时候,壮壮才四个多月,爸爸的笑声也还清脆爽朗,一切安然。我翻开日记本………
《一碗面条》2016-11-11
父母都是农民,除了八分田的口粮地,主要靠经营一间小小的杂货铺过日子。父亲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去县城贩回新鲜的蔬菜和早点,多年如一日,风雨无阻。
入秋以来,昼短夜长,我这个哺乳期妈妈更是觉得长夜漫漫,经常半夜饿醒,轻手轻脚下床找吃的。那天,凌晨四点不到又饿醒了,胃里一阵痉挛,只听窗外呜呜的风声,就能想象外面有多冷。我不想下床,却也再睡不着。于是摸出床头的手机,发出一条朋友圈“总是这个点饿醒”。不久自觉无趣,便放下手机闭上了眼睛。
“啪”走廊的灯亮起,我知道是父亲起床了。和往常一样,接下来便该听到他洗漱,然后关灯出门的声音。过了十分钟左右,不仅走廊的灯没有灭,我反而还隐约听到了打蛋的声音。仔细一听,没错,就是筷子敲击着瓷碗的清脆声。莫非今天父亲也饿了?难道是母亲在厨房?父亲根本不会做饭,打记事起,家里一日三餐全由母亲操持,我们经常笑话父亲唯一会做的食物是泡方便面。
外面的风继续呼呼地吹,我看了一下身旁熟睡安详的宝宝,然后将自己的被子裹得更紧,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反正我是不会起床去吃东西的,太冷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房间的门被轻轻打开,我揪起脑袋借着走廊微弱的灯光看到,爸爸端着一碗面放在我的床头柜上,他说,快起来吃吧,趁热的。没等我说话他便转身出去并带上了门。
他没有看见我惊愕的眼神和表情,我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没回过神来。是惊喜,是感动,是愧疚,我竟来不及说声谢谢,而此时一声谢谢又是多么微不足道!
我一口一口吃完这碗加了鸡蛋却没加盐的清水面,几度哽咽。父亲已经年过六十,两鬓斑白,即使我和姐姐都已经成家了,他也还是甘愿为儿孙默默操劳,不辞辛苦,人间真情莫不如此!
这不是一碗面条,这是一份穷尽我一生都难以回报的深情!
今天,襁褓里的婴儿已经学会了叫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已经学会了走路跳跳,会自顾玩耍也会故意撒娇,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脾气。今天,距我的父亲大难之日整整四个月,老天眷顾,天时地利人和,一切尚好。
这一年,我经历了背叛,经历了生死,经历了无助,经历了不太符合我的年龄应该经历的一切,回头望去,云淡风轻,从此,内心归于平静!
当生活坏到不能更坏的时候,一切必会慢慢变好!我能做的是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