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周去参加了市里的一个画展,作为一个不通书画只贫感觉的论喜好的俗人也算是雅俗共赏了。
进门首先看到的是颜料画,远远的看见很美,我惊异于江南水乡的世俗风情,当然更钦佩画家的笔工。直到走进才发现上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好几处为打造立体感和阴影部分被画笔刷的层出不穷。同一块小地方,有向右着力,有向左着力,还有各种七横八竖式着力点,让人觉得这个画家有点皮,顿时感觉美感少了几分。
逛到画廊另一面是水彩画,主题是花草,相比颜料画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水彩还是不仅可观还可走进亵玩的。不知画家用的是什么多么精巧的画笔,才能把花叶的边缘隐藏地无影无踪。我边走边欣赏,突然被一幅图画吸引——与其说是萱草图,不如说是它的名字《荣衰可两忘》。“从来占北堂,雨露借恩光。与菊乱佳色,共葵倾太阳。人生真苦相,物理忌芬芳。不及空庭草,荣衰可两忘。”萱草也是我们口中的金针,在康乃馨还没有完全替代母亲之前,萱草就是中国的母亲花,它代表着母亲的慈爱和辛劳,借雨露之恩,黄色的花朵菊一样怡人,如葵花一样向光而生。人生而劳苦,女子犹如是,母亲犹如是,世间万物生长,道理都一样,那就是高洁绝俗的品格是顽强而坚韧的生命才有的特征。母亲、女子,反不如这株株庭草,还可以名以忘忧,不记荣衰。当然这是之后查阅资料对萱草的理解了。当初我看到荣辱可两忘时想到的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了。荣辱不惊也早是我的毕生追求了。
回过头来,我又走到颜料画旁驻足了。
这次想到的不是我的追求,而是人,生。
我突然想到,我在这将近二十年的生命旅途中我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们,从入学以来结识的各种人们。他们有的在我的生命影像中留下美好的剧本,永恒了。有的在我的长河中泛起一波涟漪,淡忘了。有的在我的花园中种下一颗种子,发芽了。有的在我的深谷中,迷途了。有的在我的天空中飞走了,决绝了。在我越长大越发认识到,有的人就像是我面前的颜料画,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经得起点头示好,经不起形影不离。越靠近他,越走进他的内心感到越是迷糊,不忍再欣赏下去。我选择敬而远之。有的人则像是水彩画,可远观,更可近观。你愈离得他近,就愈能发现其中的美好,就像,小孩子嘴中吃着一颗棒棒糖,手里还想要第二支一般,不,是两只手里都想各有一只一般,渴望离得更近。去探索去感受他们内心的美好。
转念又想,自己在审视他人的同时自己何尝不是被他人在审视。不禁面红耳赤,含愧埋头。残愧于自己属于颜料画——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