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1138:没有战略眼光,自然把控不好战术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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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初,张延赏在西川,与东川节度使李叔明有隙。

上入骆谷,值霖雨,道涂险滑,卫士多亡归朱泚,叔明之子昇及郭子仪之子曙、令狐彰之子建等六人,恐有奸人危乘舆,相与啮臂为盟,着行幐、钉鞋,更鞚上马以至梁州,它人皆不得近。及还长安,上皆以为禁卫将军,宠遇甚厚。

张延赏知昇私出入郜国大长公主第,密以白上。

上谓李泌曰:“郜国已老,升年少,何为如是!殆必有故,卿宜察之。”

泌曰:“此必有欲动摇东宫者。谁为陛下言之?”

上曰:“卿勿问,弟为朕察之。”

泌曰:“必延赏也。”

上曰:“何以知之?”

泌具为上言二人之隙,且曰:“昇承恩顾,典禁兵,延赏无以中伤,而郜国乃太子萧妃之母也,故欲以此陷之耳。”

上笑曰:“是也。”泌因请除昇它官,勿令宿卫以远嫌。

秋,七月,以昇为詹事。郜国,肃宗之女也。

甲子,割振武之绥、银二州,以右羽林将军韩潭为夏、绥、银节度使,帅神策之士五千、朔方、河东之士三千镇夏州。

时关东防秋兵大集,国用不充,李泌奏:

“自变两税法以来,藩镇、州、县多违法聚敛。继以朱泚之乱,争榷率、征罚以为军资,点募自防。泚既平,自惧违法,匿不敢言。

请遣使以诏旨赦其罪,但令革正,自非于法应留使、留州之外,悉输京师。其官典逋负,可征者征之,难征者释之,以示宽大。敢有隐没者,重设告赏之科而罪之。”

上喜曰:“卿策甚长,然立法太宽,恐所得无几。”

对曰:“兹事臣固熟思之,宽则获多而速,急则获少而迟。盖以宽则人喜于免罪而乐输,急则竞为蔽匿,非推鞫不能得其实,财不足济今日之急而皆入于奸吏矣。”

上曰:“善。”

以度支员外郎元友直为河南、江、淮南句勘两税钱帛使。

初,河、陇既没于吐蕃,自天宝以来,安西、北庭奏事及西域使人在长安者,归路既绝,人马皆仰给于鸿胪礼宾,委府、县供之,于度支受直。度支不时付直,长安市肆不胜其弊。

李泌知胡客留长安久者,或四十余年,皆有妻子,买田宅,举质取利,安居不欲归,命检括胡客有田宅者停其给。凡得四千人,将停其给。

胡客皆诣政府诉之,泌曰:“此皆从来宰相之过,岂有外国朝贡使者留京师数十年不听归乎!今当假道于回纥,或自海道各遣归国。有不愿归者,当于鸿胪自陈,授以职位,给俸禄为唐臣。人生当乘时展用,岂可终身客死邪!”

于是胡客无一人愿归者,泌皆分隶神策两军,王子、使者为散兵马使或押牙,余皆为卒,禁旅益壮。鸿胪所给胡客才十余人,岁省度支钱五十万缗,市人皆喜。

【原文华译】

1 当初,张延赏在西川,与东川节度使李叔明有矛盾。

皇帝南下逃亡到骆谷时,遇上连日大雨,道路险滑,卫士多逃亡投奔朱泚。李叔明的儿子李升及郭子仪的儿子郭曙、令狐彰的儿子令狐建等六人,担心有奸人危害皇帝,一起咬破手臂盟誓,缠着绑腿,脚穿钉鞋,轮流牵着皇帝乘舆的马,一直到梁州,其他人都不得靠近。回到长安之后,皇帝任命他们都为禁卫将军,宠遇甚厚。

张延赏知道李升私自出入郜国大长公主宅第,秘密报告皇帝。

皇帝对李泌说:“郜国已老,李升年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大概必有缘故,卿调查一下。”

李泌说:“这必定是有人想要动摇东宫太子。是谁告诉陛下的?”

皇帝说:“卿不要问,只是为朕调查。”

李泌说:“必定是张延赏。”

皇帝说:“何以知之?”

李泌详细跟皇帝讲了两人之间的矛盾,并且说:“李升正受陛下宠信,典掌禁兵,张延赏没有办法中伤他,而郜国公主是太子萧妃的母亲,所以想用这个办法来陷害他而已。”

皇帝笑道:“是也。”于是李泌建议把李升调任其他官职,不再做宫廷宿卫,以避开嫌疑。

秋,七月,任命李升为詹事。郜国公主,是肃宗的女儿。

2 七月十三日,分割振武,划出绥州、银州二州,任命右羽林将军韩潭为夏州、绥州、银州节度使,率神策军五千人,朔方、河东士兵三千人镇守夏州。

3 当时关东参加秋季边防的士兵大批集结,国用不足。

李泌上奏:

“自从改行两税法以来,藩镇、州、县多违法聚敛。继以朱泚之乱,争相以各种专卖、罚款来筹集军资,招兵买马,防卫自保。朱泚平定后,他们恐惧自己违法,隐瞒不敢公开。

请遣使以诏旨赦免他们的罪行,但令他们改正,除了依法应留给节度使、观察使和州府的,全部缴纳到京师。另外,官府应征收的各种欠税,可以征收的就征收,难以征收的就免除,以示宽大。敢有隐瞒者,再颁布悬赏条例,鼓励举报,加以处罚。”

皇帝喜悦地说:“卿的办法很好,但是立法太宽,恐怕所得无几!”

李泌回答说:“这件事臣也是深思熟虑,宽大处理则获得又多又快,严苛则获得又少又慢。因为政策宽大,则人们喜于免罪而乐于缴纳;政策严苛,则竞相隐瞒藏匿,不调查就得不到实情,钱不能救今日之急,都进入贪官污吏的口袋了。”

皇帝说:“善!”任命度支员外郎元友直为河南、江、淮南句勘两税钱帛使。

当初,河、陇地区被吐蕃吞并,自从天宝年以来,安西、北庭入京奏事以及西域各国使者人在长安的,归路断绝,人马都靠鸿胪寺供应。由礼宾司委派府、县供给,在度支报销。度支又不能按时报销,长安市民不胜其弊。

李泌知道胡客留在长安时间久的,有的达到四十多年,都有妻子儿女,买田置宅,贷款取利,安居乐业,根本不想回去。于是,下令调查胡客有田宅的,停止官府供给。共查出四千人,准备停止供给。

胡客都到政府投诉,李泌说:

“这都是以前的宰相之过,岂有外国朝贡使者留在京师数十年不归国的吗!现在,应当假道于回纥,或者自海道各遣归国,有不愿回去的,自己到鸿胪寺报告,授以职位,给予俸禄,成为唐臣。人生当乘时施展自己的才能,岂可终身客死他乡!”

于是胡客没有一人愿意回去,李泌把他们分别编入神策两军,王子、使者为散兵马使或押牙,其余都做普通士兵,于是禁军更加壮大。需要鸿胪寺供给的胡客,只剩十几个人,每年节省度支钱五十万缗,长安市民都喜悦。



【学以致用】

思考两点

01,没有战略眼光,自然把控不好战术节奏

“卿策甚长,然立法太宽,恐所得无几。”

李泌的做法,是从战略层面,先把所有人都圈进来,让他们参与磨合李唐公司的法制条例, 使用的策略是“登门槛”,也就是先让大家够得着。

我们在导入股权激励方案时,也要用到这个策略,先让大家够得着,愿意参与。

首先从超额利润分配开始,因为这一步,不要员工花钱。

这是老板的第一次额外分配,也是员工第一次参与分配,大家都在磨合。

再接着就是在职岗位激励与虚拟股激励, 以上这几种分配,都不会涉及公司的股权控制权,并且,虚拟股这一步,也可以分为交钱和不交钱两种。

那么,老板应该在乎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员工真正愿意往公司掏钱的这一步。 钱交给了公司,心也会交给公司。说明他们认可公司的未来。

而要做到这一步,前几步的铺垫(登门槛战术)不能缺失,得让他们亲自见证老板的诚意以及公司的实力是真实不虚的。

我曾经经历过这种现象。老板想一步到位让我们交钱成为合伙人,于是正月十五还没过完,几位高管就离职了。

想想看,我都没有体验过公司分钱的场景,之前也没有感受过老板分钱的诚意,你让我往公司掏钱?我担心公司半夜关门老板跑路了。

回到原文也是一样,如果我是节度使,你试着看,能不能拿到钱?你太严厉了,我自然也有隐藏与对抗的方法。并且把你派来的人同化成为自己人。

那么,再看唐德宗上面这句话的行为动机,

他作为李唐公司的老板,目光还是太短了,只盯着眼前的一点点钱。

我们都喜欢钱,那么,我们能看到公司经营的几道钱呢? 产品差价、品牌、加盟、股权增值与资本溢价......?

哪一道钱是我们所在乎的? 这是小老板与商业大佬的差别,有时只在一念之间。

所以,战略眼光要长点,如此,实施的节奏才能把握的更准一点。


02,关于李泌下令调查胡商资产的行为

这让我想到了卢麒元先生向国家提出的建立国家资管的建议。

此时李唐遇到的现象,我们当今没有吗?

我们对外国人在我国的资产有清楚吗?有进行过资产监控与管理吗?

我们将要成为全球命运共同体的引领者,如果不进行全球资管,那么请问,金融的主动权凭什么会在我们手里呢?

我们看看,李泌在做了资管之后,效果如何? 国家的成本下降了,百姓高兴,胡商也安心,也愿意留在中国发展。这不是共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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