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澄录【18】
【原文】
澄问:“仁、义、礼、智之名,因已发而有?”
曰:“然。”
[译文]
陆澄问:“仁、义、礼、智的名称,是因为“发”(表现)出来了才获得的吗?”
先生说:“是的。”
[解读]
陆澄这还是在问前边已经讨论过的所谓“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中节谓之和。”这发出来的“和”,就包含了仁、义、礼、智等各种美德。
【原文】
他日,澄曰:“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是性之表德邪?”
曰:“仁、义、礼、智也是表德。性一而已,自其形体也谓之天,主宰也谓之帝,流行也谓之命,赋于人也谓之性,主于身也谓之心。心之发也,遇父便谓之孝,遇君便谓之忠,自此以往,名至于无穷,只一性而已。犹人一而已,对父谓之子,对子谓之父,自引以往,至于无穷,只一人而已。人只要在性上用功,看得一性字分明,即万理灿然。”
[译文]
另一天,陆澄问:“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都是本性的表现出来的德行吗?”
先生说:“仁、义、礼、智也是本性表现出来的德行。天性是唯一的,就形体而言为天,就主宰而言为帝,就流行而言为命,就赋于人而言为性,就主宰人身而言为心。心的表现,遇到父亲便孝;遇到国君便忠。以此类推,名称可达无数之多,但仅一个性而已。就好像人就是一个,对父亲,这个就是儿子,对儿子,这个就是父亲。以此类推,名称可以无穷尽,但就是这个人而已。所以人只要在天性上用功,把人的天性看分明知清楚了,参悟透彻了,那么世上的一切道理便豁然开朗了。”
[解读]
“恻隐、羞恶、辞让、是非”这四个词,来源于《孟子.公孙丑上》,原文“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也就是所谓孟子的四端论。
陆澄问话里的“性”,是指天性,本性,“天命之谓性”。
王阳明说陆澄说得对,仁义礼智,就是“性”的别名。性只有一个本体,但有多种表现形式:就其形体而言,称之为天(在这里说的“天”,和马克思主义哲说的“不依赖于意识的客观存在”是十分相似的),他接着又说“主宰也谓之帝”,意思是从对万事万物进行主宰的角度来命名的“性”称之为“帝”,;流动于天地之间,称之为命,天生为猪,就是猪的命,天生为人,就是人的命。这天命付之于人呢,就叫性。就其作主居于人的身体而言,就叫心。
这就是《中庸》里说的“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仁义礼智,都是率性而为,是发挥放大了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这样的本性初心。
这“心”之未发,叫做“中”,发出来,见于父亲,就是孝;发见于君上,就是忠;这样类推下去,发见于日用常行,人情事变,应事接物待人,都是这本性初心之发见,仁义礼智信勇等等,各种性情的名称,没有穷尽,其根本都是一个性而已。就像同一个人,对于父亲来说是儿子,对于君上来说是臣下,对于兄长来说是弟弟,对于妻子来说是是丈夫,对于同事来说是同事,对于朋友来说是朋友,各种‘表德’别称,说的都是一个人而已。
“所以人只需要在自己的本性上用功修养,明心见性,见得一个‘性’字分明,就我心光明,万理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