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进入雨季,此刻星巴克吵闹得像一锅粥。其实也并没有想要选择星巴克,只是在这种时候,选一个离家近一点的咖啡店,总不至于真的下起暴雨来车子在路上熄火。
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雨季是三年前在大学的寝室里,雨整整下了三天,府南河的水差点就要漫上岸来,许多立交桥也演了水,车子开过去,都是一片片的水花。
原来一场雨可以下这么久,还是那么大的雨。
从北方来的我,那之后就对南方的雨季有了新的定义,让我觉得漫长的夏天终于不再只有闷热的夏风那么无聊。
写这一篇文章之前,我总是在想我要写点什么才好。大概是媒体干久了,新闻写多了,总觉得敲了键盘就得敲点什么出来,但是说什么呢?又不知道了,有人说长大了,写作的灵感就没了,因为很多曾经在乎的事情都不那么在乎了,受的委屈也不委屈了,觉得生活就是这样,怎么着都还要过下去,也就没什么非要写的必要了。
就好像高中的时候,每个月攒钱下来只想买一张某盘CD。现在有了买CD的钱,却再也没有那种攒钱的乐趣了。由此说来,富有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抹掉了珍惜的色彩。
上周末,我和男友去了一趟重庆,去看陈绮贞的演唱会,或者说更像是一场音乐会。舞台上只有三把吉他,三把椅子,一盏灯,灯光下映着陈绮贞带着岁月的脸,礼堂里又回想着她依然干净的声音。
这是我喜欢陈绮贞十年以来第一次来到她的演唱会现场,我哭了三首歌,实在觉得感动。到后面也不知道是哭陈绮贞还是哭自己,就好像这些眼泪已经埋在心里了十年,就等着今天一起“泄洪”。
在演唱会现场还见到了钟小虎,他安静地坐在距离我只有100米的控制台旁,认真地听着陈绮贞唱歌。好像一切都没有变,歌曲还是那些歌曲,陈绮贞还是那个陈绮贞,只有世界变了,台下的观众变了,我变了。
演唱会后,我男朋友问我陈绮贞红过吗?我也不知道如何定义红与不红。其实有些人并不那么所谓红还是不红,也许他们只是在做他们喜欢的事情,因为才华出众不小心进入了公众的视野,又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小众的,所以最后又从视野中淡化出来。
近几年,陈绮贞断断续续出了几首歌,公平点来说,质量确实不如她辉煌的时候,也许与她的抑郁也有关。但是在演唱会现场,听她讲起来她的生活,讲起来她为了规律自己的工作专门买了一个打卡机,以及她独自坐在公车上写歌的日子。就会想,其实一开始我喜欢她就不是喜欢她的才华,或者喜欢她的那些是否得了金曲奖的专辑,喜欢她就是喜欢她的态度,喜欢她在台上问那些哲学问题,喜欢有人喊“我爱你”时,她淡定地说,“表现给我看”。
演唱会开始前,她从舞台侧面缓慢地走进中央,坐定。那个时候观众已经沸腾,她没有招手,也没有很快地打招呼,或者大声地喊着“HELLO”,而是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等着全场安静下来之后才说,“大家好,我时陈绮贞。”她总是喜欢这样安静地观察着这个世界,像是从来不打算真的参与进来。
男朋友在一旁感叹,“好淡定的歌手啊”。其实,这就是陈绮贞真正的魔力,不在于《旅行的意义》,也不在于《太阳》、《鱼》,而就是她在歌曲里种下的魔力,让你想要成为那样自由的人,觉得成功与失败,其实都不那么重要。
演唱会后,我和男友凌晨踱步江边,虽然已经来过重庆,但还是想去洪崖洞转一转。其实也不知道去洪崖洞干什么,凌晨应该也没什么夜景好看。大概走了3公里,和男友累的气喘吁吁。但这一段路却成为我们此次去重庆最珍贵的回忆。
其实就是这样,总有一件事会让你突然回归初心,只要你还没有迷失那个初心。
做媒体有一段时间的我,太习惯在一些事情中寻找意义,因为新闻没有价值、意义也就不叫新闻,这样的态度慢慢影响了我的生活、工作,我开始希望我付出的每一件事都有所获得,比如我的稿子,要有稿费,比如我的采访,要有所收获。
其实生活并不应该是这样,有的时候浪费也是一种美好。比如我现在写的这一篇文章,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到底要告诉你们什么,但是现在它还是自然而然地生出来它该有的结果。
另外,这篇文章也想献给Marily小姐,关于你昨晚问我,不知道要表达什么,要写什么,所以就搁笔不前的问题,我想起来高中的我们之所以可以写东西,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们从来不指望自己能写出多么厉害、多么有意义的文章,我们总是想着“先开头再说”,于是那些文字就这么来了。
废话也好、没有价值也好,有什么所谓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去评论一篇文章是否有价值,就算它对世人无价值,对我们自己,也是有价值的。不是么?
2016.7.6 苏禾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