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忆江南

        秋天的气候非常适合写作,南下的冷流使空气变得干净清冽,淡蓝的天空布满高积云,金子一般的阳光在绿树枝头跳跃,天空像带着波纹的透明的淡蓝玻璃,看起来十分美丽。

        都说秋天是个金黄色的季节,可惜岭南的秋既不金黄,时间上也十分短暂,能让人鲜明地感受到秋天来临的,也只有那倏然而降的气温。而江南的秋比岭南的秋要分明些,几场缠缠绵绵的秋雨落下,气温便降下来了。

        记忆中的秋雨,有甜丝丝的桂花香气,它们缠绵在雨丝里,使每个路过桂花树的人都要抬头深吸一口气。桂花不仅气味香甜,而且可以入馔,桂花酒酿、桂花山药......甜糯地传递着江南饮食的季节感,一尝便让人难忘。


        除了桂花,江南的秋还有一种花在冷风细雨中开放,那便是四季海棠。四季海棠的花小小的,淡淡绯红的四片花瓣攒在一起,中间嫩黄色的花蕊一点,底下便是浓绿肥厚的叶,若是走路走得匆忙,是不太容易注意到这花的。

        许是受上海的影响,江南的南京、杭州,都喜将梧桐作为行道树。法国梧桐有高高大大的枝干,夏天时绿荫能遮蔽整条道路,宽大的叶片在阳光下脉络分明,穿过的风声仿佛带着树的呼吸。到秋天时,树叶便染上金黄,一不小心就随萧瑟的秋风飘落到地面上,到了冬天,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了。上海的武康路、岳阳路一带,每到秋天便不扫落叶,金黄的梧桐叶片堆积在路面,踏上时会有轻微的“咯吱”声响,行走过的人心中便有了一份巴黎的浪漫。


        江南的秋是富有诗意的,它藏在秋花秋叶里,伸出手指就能触碰;江南的秋是饱满明亮的,它藏在饮食风味中,让人于细微之处体味到轮回的季节感。有人说,秋是悲凉的、孤寂的,也有人说,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我想,不管文人们笔下的秋如何,秋仍是会遵守四季的轮回,年年如期而至,年年花谢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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