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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皇上被刺客伤了,你听说了吗?”“是吗?还有这回事?皇宫那么森严的地方也有人闯的进去?…”我在柜台收账,听到几个穿着商队衣服的人的对话,心生疑惑。
我很好奇到底谁这么大的胆子,皇城也敢闯,同时也暗暗佩服那个人的勇气,倒是有点让我想见见,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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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茶馆门被人敲的砰砰响,这时候我们已经打烊很久了,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睡不着来敲茶馆门,本以为是喝醉酒的人敲的门,就没想管,可敲门的人不依不饶的,搞得我很火大,必须出去看看了,我气冲冲地披了件衣服冲下去,老娘今天一定要揍这货,敢扰扰了我的好梦,正梦到我策马江湖呢就给我打断了…
一把拉开门,发现外面站着一黑衣女子,带着黑色面纱,不妙,我赶紧关上门,她却早预料到似的用手挡住了门迅速闪了进来,我还没回过神来,反应过来正准备喊吴叔却被面前的女子捂住了嘴巴,“别叫,我是婉秋…”挣扎的我瞬间呆楞,也忘了反抗,转身看她揭下黑色面纱,真的是她,婉秋。
婉秋和郭旭阳一样,都是我们一起从小长大的,可以说是最知根知底的人,婉秋的爹是朝廷重臣,一生清廉待人和善,是个爱民的好官,但五年前却因为调查大案触及贵族皇亲的利益,所以被另一党派弹劾,最后冤死狱中,当时百姓们都为婉秋她爹穿麻衣送行,那年,婉秋十二岁,但却仿佛从那天起就活成了二十岁的样子…
婉秋的爹死后,以前被办案查处过的皇亲贵族便不约而同上门来找她们家麻烦,婉秋的娘是书香世家的温婉女子,哪里抵得住这架势,十二岁的婉秋挡在她娘的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不怀好意的恶狼,像一只怒吼的小狮子。婉秋她爹的丧事办的也是几经波折,都是那些人从中作梗,让他久久不能入土为安,最后还是郭伯伯上下打点才疏通关系,那时候郭伯伯还只是个小官…
办完丧事后婉秋一家就迅速搬离了南城,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郭伯伯下葬前天晚上,那时候我爹和郭伯伯带着我和郭旭阳一起去吊唁,也为了挡住那些来破坏的人。我还记得跪在棺材前面的婉秋,那时候她才十二岁,眼睛里却已经褪去了青涩稚嫩,泪水也已经干涸,我看到的,只有仇恨,那时候的她让我感觉可怕,明明她是我们三个中胆子最小的,她曾经的愿望就是跟她娘一样成为一个知书达理,温婉柔情的女子,再找一个和她爹一样的男人,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我当初还嘲笑她胸无大志,不如跟我一起策马江湖,谁曾想,我们都没能达到自己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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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秋走了,听我爹说她们去了江南,婉秋她娘投靠了娘家哥哥,分别的时候我和郭旭阳哭的一塌糊涂,虽然是个男孩子,但也是重情重义的人,(此后被我嘲笑了很久)婉秋没哭,却红了眼眶,“哭什么,我会回来的,等着吧!”她倔强的说。是啊,婉秋,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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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端这位多年不见的老友,眼眶泛酸,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遗传了她娘清秀的面容,但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戾气,周身散发着一种气场,和她五年前的眼神一样,让人不寒而栗。我激动的抓着她,睡意全无,这些年你怎么样,过得还好吗?怎么从没跟我们联系?你娘呢,都还好吗?我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她不知所措,她挤出一个笑容平淡的说:“还好,再难也挺过来了”,我有些哽咽,毕竟她们娘俩寄人檐下,日子过得多难可想而知。
我拉她上楼,她轻“嘶”一声,虽然很小声,但我还是听到了,怎么了?“没事,皮外伤…”她艰难的泛起一个微笑,我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暗骂自己的粗心赶紧拉着她上去包扎处理,剪开她的衣袖我才发现有多严重,血已经干涸结了痂,伤口处的皮肉却外翻,深的可以看见白骨,我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流出来,这是皮外伤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手可能要废了!我一边骂她一边不争气的流眼泪,反倒是婉秋在安慰我“好了好了,这点伤不算什么,我早就习惯了”,我忍住眼泪先做了简单的处理,然后叫吴叔找了可靠的大夫给婉秋看,大夫说失血过多,伤到了筋骨,以后这只手不可能恢复到从前了,婉秋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我想说些什么却张口无言…我想告诉郭旭阳,却被婉秋制止了,“不要告诉他,郭伯伯会不好办,刺客…是我。”我惊讶的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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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不见,没想到一见面婉秋就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吓,现在外面正到处通缉刺客,我只好把婉秋乔装打扮成我的店小二,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婉秋是不会来找我的,以前她虽然胆子小,但从不给我们找麻烦,来找我,一定是有难处了,不能告诉郭旭阳确实让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头一次发现我这么依赖他…
茶馆里每天人来人往,消息也多,这天我正在收账,听见一个商人说:“你们听说了吗,刺客抓到了”我心口一紧,看见婉秋正在收拾桌子,顿时松了一口气,庆幸的同时也心生疑惑,婉秋在这,那…抓到的刺客是谁?
婉秋也听到了,我朝她点了下头,她便安心继续干活,瞅了个空闲我拉她去了楼上:怎么回事?你知道吗?婉秋也是一脸懵逼。“不管抓到的是谁我都要去查清楚”婉秋坚定的说,“疯了吗?你伤还没愈合,你能怎么查?”婉秋眼神暗了暗,我想大概是提起了手臂的伤她有些伤神,“不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去的”,看她固执的样子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只好退一步,“好,要去可以,我跟你一起”,婉秋微微诧异,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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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婉秋夜潜南城衙门,想找找郭伯伯的案录,看看是什么人被抓了。刚进入卷宗室正想翻找突然有人进来了,“谁?出来!”是郭旭阳,怎么办,如果出去婉秋的身份就会暴露,出现在这里更是可疑,正犹豫要不要出去,婉秋突然转身迅速跑了出去,郭旭阳紧跟着追了出去,我赶紧跟上却在拐弯处跟丢了,绕了几圈也没见着他们俩,只好先回茶馆。
我焦灼的踱来踱去,吴叔被我晃得眼花:“无忧啊,你别转悠了,我头都晕了”“我着急啊吴叔,婉秋还没回来,她会不会被郭旭阳抓住了,怎么办,也找不着他们…”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我一转身就看到了婉秋,以及身后的郭旭阳…
我的心顿时收紧,看向婉秋,只见她一脸平静,又看向郭旭阳,也是一样的神情,得,我白担心了,人家都平静无澜,只有我急得像个傻子,我转身气呼呼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你们倒好,一个个跟没事人一样,就我自己瞎操心”,见状婉秋和郭旭阳都在我面前坐下,吴叔摇摇头叹一句:“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出了房间,剩下我们三个面面相觑。我实在忍不住:“说吧,你们到底哪去了,还有,你都知道了吗?”我有点担心的看向郭旭阳,“知道什么?我爹的案宗室进了两只猫,我追出去遇着了多年老友,有意思啊哈哈”听他这么说我瞬间放松下来,看他并没有深究的打算,也不知道是婉秋已经告诉了他,还是他发现了什么,不过就算他知道了,我也是放心的,这么多年,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
瞎扯了一番我就把郭旭阳打发走了,“婉秋,你…都告诉他了?”“嗯。”婉秋镇定回答,“那,你知道被抓的刺客是谁吗?郭旭阳告诉你了吗?”“他说刺客被抓当场就被处理了,无从查证,是狱司的人办的,不在他爹管辖范围,而且这件事影响很大,知情者不多…”
我为婉秋暗暗庆幸同时也疑惑,难道是巧合吗,还是婉秋运气好?总之,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管了,先放在一边吧,半个月来总算是安心了,我得去为婉秋准备洗尘宴去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