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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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妖

    小时候喜欢逛桃园。

    所谓桃园也就是只有五六棵桃树的样子,围着在一起。但在小朋友眼中,这已是很大的园子。

    伙伴们在桃树间爬上爬下,捉树猴,割桃胶,赏桃花,这都是非常快乐的事。

    平时喜欢孙猴子,知道猴子爱吃桃,有时也学孙悟空的样子,拿个棍子什么的在桃树下比划一阵,过过猴瘾。          那时候小,还不知道刘关张的事儿,要不肯定会来一出儿“三结义”的游戏。

    桃园真正吸引我们的还是桃树的果实,紫红紫红的朱砂红桃。

    我常常想,桃树是上帝赐给儿童们的最好礼物。你看,桃树通常低矮,枝丫粗而壮,特适合孩童们攀爬玩耍。在桃子成熟季节孩子们无需借助大人之力就可以轻松地获取果实,这一点明显地有别于枣树。红枣诱人,对孩子们来说采摘枣树的果实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有时需冒险。印象中那时的枣树都很高大,果实累累,会爬树的孩子令人羡慕,他们蹭蹭蹭……爬到枣树顶端,摘又红又大又脆又甜的枣吃,树下的孩子眼巴眼望地乞求给分一点,可他们不,装作听不见。喊急了,会下点流星雨,净是一些掉下来的枣核与枣渣。

   不会爬树的,只能选择砸枣。就是用砖头石块土坷垃等往枣树上边果实最密集的部位用力投掷,靠撞击力或震动力,让枣掉落下来,供孩子们捡食。这是一项技术活,要求精准打击,又不伤及旁人,孩子们难以熟练操作,险象环生。有一次我带着弟弟约了几个小朋友去砸枣,我随手捡起一块土坷垃向枣树上砸去,土坷垃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我弟弟的头上……

   桃树易爬,鲜桃易得,这往往给孩子们创造了易于犯错的机会。

        一挨五黄六月,朱砂红桃成熟的季节,二大爷就进入了全副武装,一级战备状态。他用的是阵地战,孩子们玩的是游击战。双方各有胜负。就苦了我这些家教严的孩子,家长一但发现我与其他孩子成群结伙地去了桃园,吃到没吃到桃子,都会招来一顿胖揍。

    朱砂红桃对我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它至今影响着我,其品质成了我对桃类的品鉴标准。

    朱砂红桃猛一看其貌不扬,乌乌的,毛毛的,灰头土脸的样子。与别的桃的鲜亮艳丽相比,实在微不足道。若去市场上销售,一定是被冷落的主。其实,它卖的是自己的内涵,不是品相。

    朱砂红是桃中精品。食用前先用清水把桃毛涤去,这时它的面容会好看许多。此时不可贪嘴,用双手从桃的中央轻轻掰开,你会发现这桃是离核的。一半全是桃肉,一半粘连着桃核,只稍..少微用力,那桃核即可剥离。鲜美桃肉呈现在你眼前,色泽令人眩目,让人迷离。高贵的紫,殷色的红,黄颜之心,丝网状核窝。看久了心情很乱。

    面对它,我多次产生异想,这尤物,只可轻吻,怎忍食之。

   朱砂红桃味浓烈,汁液甜美。咀嚼时独得美味,食后,桃香之气久久不去。

   有一种桃,它是桃类的妖精,一沾它,就被它粘嘴偷心,食久了,怕是连灵魂也要被勾到桃园去。

        我说的是朱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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