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草

也许人们的处境大都相似,真名叫作欲望的人们,总是被困在一个地方转啊转啊,像个陀螺不停打转。等悬在空中的鞭子久久不再抽下,旋转的气力尽了,歪歪扭扭地倒向一边——那里,或许不是最初向往的地方。

我到三中有十来天了,这无寄之身飘飘转转,循着脑海里一瞬的闪光,奔来拾捡故地重游、旧情难忘的主题。对的,主题,就是这两个字,以及它所代表的一切,纠缠着使我不得安宁。我迫切需要一个合适的主题,导管般将我脑中乱缠的念头引出来,用笔墨把它们誊写在稿纸上,写成诗三百也好,再不济,絮絮叨叨的写下去,总归都要写出来,才得安生。

可是我没有杜甫的草堂,没有白衣卿相的疏狂,没有路遥埋头一眼窑洞里苦心孤诣的勇气,没有太宰与死亡拔河那般的迫切…

或许正因为我尚存一丝与生活苟安的念头,灵感的到来才那么零零碎碎吧。

最近两三天来构想的都是姐姐,我亲爱的姐姐,幼儿的我睡在她的背上,夜里行路,听见擦路边的苞谷叶上蚂蚱在鸣叫…

种种温暖的事在心里流溢,而姐姐仍然在她的生活里劳苦,自己的成长并未给她带去些些的助益,如此,温暖就都披上了惭愧的云翳。这还怎么写呢!

不知怎的,老弟突然跑回了家,突然跑到了田里,发了一条稻谷生黄的视频,这一下反而把我击中了。我沉浸在外头多愁的秋风里,无所事事,倒忘了云山千叠的故乡已是忙着秋收的时节。

姐姐在前面走,背了半篓花生,时不时回过头来瞅瞅,叫我跟上,我拎着狗尾巴草串起的几只稻蚂蚱跟在后头。下地并不使我劳累,我还有一身的气力蹦哒,碰到鬼针草颗就折了往姐姐衣服上扔,咯咯笑两声,又去追追惊飞的蚂蚱。

河谷流窜的风顺着梯田爬上来,浓郁的稻香和风穿过稻穗间沙沙沙沙的声音,把童年挟裹进一片五谷丰登的田园画卷里。

太阳还高,到了半途休息的霹雳林,浓浓的树荫下已经停了一些人,大家招呼着姐姐卸下了背篓,你一把我一把地交换各家的花生尝尝。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在她们家大人的唆使下,攥了一颗吃的给我送来。我记得那时候吃的东西很多,除了花生,还有黄瓜,晚熟的桃子,茂密的灌木丛里藏起的番石榴等等,却没记住那个时候女孩给我的究竟是什么?单记得她走过来,大大方方的,递给我,又走回她家的大人堆去。

随后爆发了一阵欢笑,我听见有人说:“我家妮子好不好?给你东西吃。”“长大了娶她好不好?”“长大了要娶她的话,在学校要多照顾她”。

最后这句不太能确定是连着前两句说的,很可能不是,印象里我们应该才五六岁吧。很可能,这句话出在日后到了中心小学住校的某个晚上。

山村的冬夜总是云雾弥漫,很是阴冷,浓重的雾水沾上衣服,久了能把衣服浸湿。哈尼同学们围着一个哈尼老师的火盆烤火,男女自然地各分列一边,互相间说的话很少,只听得火星子不时毕砰迸响。火星子一迸,火焰就摇摇晃晃飞升,大家都微微后倾了身子以防燎到头发,忽明忽暗的火光在人们的脸上跳跃着。

溶溶的火光在妮子的脸上跳动,静静的一张脸,眼神也都是静静的,瞳孔里的火焰分外灵动。在她的脸上,交相辉映的一动一静看得人恍神。

这时,一声笑语明显指着我冲来,我偏过眼接住,是老师,见她笑容可掬地盯着我,才了然刚刚我是怎样的失神了。

“阿朴莫不是喜欢妮子?”

老师爽朗的一阵笑,引得同学们骚动,猜度、询问的眼神伴着哄笑飞来飞去,窘坏了两个人。

我想,前面那句不能确定时间的话有可能就是这个时候听到的。

那个时期,电视机刚刚走进我们的村庄,村里只有少数几个相对富裕的人家才买得起,新闻联播还没放完,仅有的几台电视机前就挤满了村里老小,等着电视剧开播。我记得那时候看的基本上都是催泪苦情剧,《妈妈再爱我一次》《木棉花的春天》这些。

妮子家的邻居是开小卖部的,有一台带天线的黑白电视机。我去的时候门口已经挤着人了,但凭着小小的身板见缝插针、左右逢源还是来到了屋里。妮子在火塘边坐好了,我挤挤挨挨站到她的身后。

那时的我除了怕羞,还多愁善感,看着电视里哑巴新娘的种种遭遇,不觉泪眼朦胧。忽然,掌电视机的大哥看到我流泪,指着我大喊起来——“阿朴哭了。”

那时候我9岁,很多记忆包括心里的想法都能清晰地留到现在。我清晰地记得那时候我的无地自容,不是因为流泪被戳穿,而是偷偷跑来妮子身边,却让她看到我流泪。

于是,我带着不争气的我跑回了家。

那时候我9岁,正在上三年级,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妮子和我还一同坐在教室里。

那个年代完整地继承了中国历代的风气,山村的一切以务农为上,在老农民们的观念里,把孩子送到学校浪费劳力还赔钱是不能接受的,更别说是女孩了。学校里女孩的比例很少,男生以年级分宿舍,仅有的女生就都住到一间宿舍里。

不知道是民族的观念还是山村落后的原因,十来岁的五六年级学生们已经会谈恋爱了,并且甚至会在夜里摸到女生宿舍去睡。当然,这并不仅仅是男生的调皮,也有个别大女生的邀约。女生宿舍和我们三年级男生宿舍对门,有次我见他们趁黑进去,也就偷摸着跟了进去。我没想进去做什么,只是觉得要占住妮子的床铺。进到女生宿舍,找到妮子,她好好地裹着被子靠墙躺着。我没说话,等她看到我,看出我的来意,背着她躺到床上去。

夜深了,人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妮子捏了被角,往我身上盖。

男生们跳窗出逃时,天光里还没曙色,一轮圆圆的月亮正压到西边的山头。

新学期开学,我们四年级了,一点名,班里的同学少了十几个,妮子也不见了。

妮子退学的那几年,常常在村外她家的一块地头打柴,除草或者放牧家里的几只羊。周末往返学校和家里,我常常看到她,一个人闲闲的,不知道她看见成群结队背了书包的我们,会不会感到落寞?

紧挨着她家林地有一块断崖,是一块回声崖,不知道什么原理能把附近的声音收纳又传回。我每次远远地走来,看到妮子一个人在地里,就冲着那回声崖嗷嗷叫;或者有时悄悄跑到崖下的草窠里,“哇”的高喊一声吓唬她。崖高坡陡人隔得远,不知道她有几次看到我,又有几次听出是我?

后来我上了初中,一年见不了妮子三回,等妮子十五六岁出门打工了,就只过年那会儿能见着了。

妮子家的菜园在屋子的西面,这片园子完完全全展露在我家门前的视野里,无论四季早晚,人在菜园里点豆、施肥、拔草、摘菜一目了然,我往门前一坐,就能知道妮子回家了没有。

菜园的篱笆外长着她家的一棵核桃树,壳又薄又脆,凭小孩子的手劲都能单手捏碎,是村里最受捡核桃的小孩青睐的一棵。我就常常借故捡这棵核桃,在她家的篱笆外翘望,我们也这样见过很多面。

那时候还小,我们在村里见面都不会说话,迎面走过或眼神相触时两人都只笑笑,偏偏头互相望望就过去了。

后来,妮子问过我,为什么单是笑,不说话?

我紧了紧牵着她的手,说的大概是这样一句斟酌过的话吧——

见到你就欢喜,话,却不知道怎么说。

是在一个情人节,我们连着两天看了两场电影,一部《乘风破浪》一部《爱乐之城》,哪部电影里牵上的手已经不用计较。我们牵着手走出影院,走过广场,走过红河大道,走进温暖相依的万家灯火里。

初中和高中,我走到了一个和村庄疏离的世界,看到了一些新鲜的事物,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人,培养了一些不同的想法,正在前面徐徐展开的世界,把我整个人的身心和目光都吸引过去。

整个中学时期,妮子和我的联系都很薄弱,那时候手机也没普及,QQ还没加上,除了过年时偶尔的碰面,我们没有交集地到了成年。

某个大年初一的中午,我穿戴一新出门,也不定要去哪里,只是出去走走,去和迎面的人打打招呼,和扎堆的人们一起晒晒太阳。

才走出家门不远,就听到有人叫我:

“阿朴,来我家坐吧。”

我心里一颤,惊喜不已,没看到人就觉出了这久违的声音。循着声音看去,水塘的对岸,妮子正站在她家菜园子的篱笆前,盈盈的望着我。

这是不同寻常的一天,妮子的招呼是多么的不同寻常啊!我的心激动着,绕过水塘,绕过球场,绕过村里的小学,往她家赶去。

妮子的家庭管教很严格,从小,妮子就不像村里的女伴们抛头露面,不会呼朋引伴在人群里玩耍笑闹,甚至在她家里办事时也难得见她几回,更别说她的嬉笑怒骂了。我想,这可能出自她严厉的母亲,我这么说是因为我也曾领教过一回。

在还没通电的漫长年月里,夜晚八九点后的村庄格外宁静,此起彼伏的只有寥寥落落的狗叫声。这引动狗叫的,大部分不是偷盗财物的贼,倒是许许多多企图偷心的男儿。在我们那儿,女子长大后住进厢房,夜里堂屋的大门一关,父母一般就不再过问,随了女儿去选择自己的姻缘。

我也加入过一次守望妮子的队伍,说是队伍,因为去看妮子的人足足有七八个,却都没有势必争个你死我活剑拔弩张的气氛。一党人在月光勾勒的墙影里屏住气猫着腰向妮子的窗下爬去。突然大门里甩出了一根带火星的柴禾,接着是她妈妈的破口大骂,至于骂了些什么,谁还顾得上呢!

走进那条甬道时,上一次的落荒而逃浮出了脑海,顿了顿脚,还是走了进去。

院子里,妮子的哥哥和几个朋友在打牌,妮子的爸爸在削竹,妮子的妈妈正从门里出来,大手一扬,手里的橘子皮纷纷丢进了猪圈。妮子从刚才站的围篱边跳过来,还是笑盈盈的,拿了草墩给我坐。我拎了草墩坐近她爸爸那边。按辈分来讲,妮子是我的小姨,我该叫她爸爸“爷爷”。

“爷爷,要编个啥?”

“给你小姨编个彩蛋篓。”

在妮子的家人中,我向来亲近妮子的爸爸,爷爷他和气,平易近人,很少见他横眉怒目发火,也不会对我冷言冷语,而且话语里满怀着对妮子浓浓的爱意。

我一边和爷爷拉话,一边看着妮子进进出出。她好忙的,一会儿搬出高凳,一会又端来果盘,又要去照看那边打牌的哥哥们,又去烧水给我泡了茶,还要不时听从爷爷的吩咐找什么工具…

“妮子,你别忙活了。”

我表现出不满的样子,话一出口就感到冒失,也拉不回来了,连忙改口叫她小姨,语气也多恭敬了些。

“你也拿个草墩坐过来,一起看我爷爷给你编织。”我叫她。

妮子坐到我身边来,不即不离的,一直到爷爷把彩蛋篓织完。

那天我们说了很多话,很多不袒露心扉的家常话,因为无关紧要,我什么都没记下。后来我加入了打牌的队伍,一直到牌桌变成了饭桌,饭桌又变成了酒桌,一直到我不省人事。

那是我第一次在村里醉酒。

醒来时晕晕乎乎的,周身柔软,鼻头缠绕着陌生的香味像坠到五里香雾中。待眼睛适应了黑暗,睁开来,意识到这是妮子的闺房,心里掠过一丝慌乱。摸索着开了门走出去,堂屋敞开着,白炽灯光嘶嘶放射着刺眼的光,围坐火塘的一家人把我让进去。

爷爷贴心,说话照顾我的脸面:

“没醉吧?”

我心里发虚,脸上讪笑着坦承是醉了。

“以后要少喝一点。”

爷爷语重心长,我也没有辩解第一次喝醉之类的话,只是沉下头,点点。妮子泡了一杯茶,又泡了一杯代茶的草枝。这种草枝泡的水有股香味,水会好喝很多,枝上的果粒泡开后会露出胶状物,吮着好玩。我来她家就爱喝这种。

见我无恙,爷爷嘱咐我坐着清醒会儿,好了再回家去免得家里人挂心,自己就去睡了。留下我和妮子守在火塘的两边。

爷爷一走,妮子的脸上登时就换了责备的神情,我坐近她,把头靠上她的肩膀说我喝醉了。

“谁不知道你喝醉了,在这闹笑话!”

我抬起头来看她,辨认她是不是真生气了——妮子的脸绷着,眼神柔柔的。我领会了她的意思,先笑了出来。

“说真的,以后不要再喝多了。”

“好。”

“烟也要少抽。”

我叹了口气,还是答应说“好”。

“也不准叹气。”

我没预料到她会说这个,在她郑重地把它提出来之前,我从没意识到我叹气的毛病。在往后的日子里,以上的对话在我们中间反复出现,我有时候会懊悔,要是有一次我认真听取并能做些改观,也许就不至于让她完全失望吧。

有一年我邻居一位大伯在春节里过世,按照习俗一直等到初七才能发丧。那天清早我去妮子家借锣鼓,到了她家屋外见门关户闭,探问性地叫了两声。

厢房的门开了,妮子穿着睡衣就跳出来,一脸雀跃,她听出了我,仿佛已经张开了双手准备迎接我。我看她好美,那张没有梳洗打扮的脸的好美,笑脸好美,微微有些蓬乱的头发也美,最美的是她坦然向我的样子,我会一直记得妮子毫不避讳我的样子。

我总是在关键时刻恍神,毫无作为,就把那瞬息即逝的机会丢掉。

很快,妮子的欢欣就要收敛起来,因为妮子的爸爸已经出来了。在问明我的来意后,爷爷进屋拾掇起来。等我拎着锣鼓要去时,妮子简单穿起了外套,候在门外。我要走远时回头看了一眼,她还立在那儿,见我回看,笑着搔了搔头发。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之后妮子要进城打工,而我开学的日期尚远,我也到大路上同她拦过车,目送她的离去。

等到我要开学了,我俩在市里会合,匆匆一晤,又告别离,妮子一定要送我去车站。到了火车站前的广场,她还要送,我可不答应了:

“你是女生,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呢?”

妮子顺从,取下自己的围巾缠到我的脖子上,我们拥抱。如果早知道这竟是我们的诀别,我会怎么样呢?

“别忘了我。”

妮子附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

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

我不知道我俩谁更适合念这首诗,或者,谁都不应该再念出来了吧。

后来的我堕入泥潭,对周身的一切感到恐惧,畏畏缩缩,也故意疏远了妮子。妮子打来电话,嗔怪我不知道想念的话犹在耳旁,可我能跟他说什么呢?

有一天我在街上陪我妈买衣服,忽然接到一通电话,来自红河,虽然没有备注我还是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劈头盖脸:

“阿朴,我们一起哭吧。”

我听出来了,是村里的一个朋友,一个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朋友。我也听出来他喝大了,想随便敷衍两句。

“妮子结婚了,今天。”他那头已经带上了哭腔。

原来,这个朋友也在当年守望妮子的队伍里啊。

我想起一个遥远的下午,我们的年纪已经永久地模糊了的下午,我从外婆家拜完年,见到妮子坐在她外婆家的门前。我叫她,她就走来一起搭伴走回我们的村里。

这一路很长,要走过一面面山坡,翻过一道道山梁,跨过一条条河,我们不知疲倦地走,在层层的梯田间拾级而上。我有时落在后头,喊她;时而跑到前面,等她。

到了半途,她拿出一个苹果给我。我知道苹果只有一个,不要,妮子说她不想吃,还是塞给了我。

在我的记忆中,这颗苹果不是我吃掉的,到底是谁吃到了呢?无须再过问。我深自愧悔的是因为我的关系,我俩都没能吃上这颗苹果。

如果我是一个踏实的人,当时就会回去安安稳稳做事,就会娶她,她会嫁给我,我们会在故乡生儿育女。


故乡的村庄最近几年变化很大,尤其是铺了水泥路面以后,路旁杂生的野草多已销声匿迹,原来缤纷的花朵也不再开放在我们的村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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