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年夏天我会列一份书单,但当时的我总有些心术不正:要么为了炫技,堆砌小众冷门的作品;要么为了安利,只罗列阅读性较强的小说;要么为了大而全,明知道挂一漏万,仍旧费尽周折地分门别类,左右兼顾。
不过这样的书单我已经三年没有更新过了,另外我也想通了一个问题:阅读是个人化的,甚至是孤独的。虽然我们在踽踽独行之后总渴望找到能打破沉默的人,但遗憾的是,相似的轮廓沧海一粟,交流的门槛比阅读本身还要高。这或许就是那些读书会、阅读群总办不好的原由,因为的确很难找到在同一频道的人,而绝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在自顾自地肆意吹捧,到头来只能是鸡同鸭讲,亦或是削足适履。
今年的书单换个角度从作家入手,毕竟优秀的作品不计其数,而我偏爱的作家目前还数的过来。当然,还是那句老话,排名不分先后,书单仅限小说。
1. (美国)斯蒂芬·金:《丽赛的故事》、《杜马岛》、“黑暗塔”系列
斯蒂芬·金的小说从来不是快餐,他总是在无比厚重地描写普通生活的繁杂琐碎,异常缓慢的节奏甚至会让你失去耐心,但这样的氛围最终会酝酿成一个奇异怪诞又令人着迷的国度,具有其自身的地理和语言,以及特有的悲剧、忧伤和荣光。
2.(美国)恰克·帕拉尼克:《隐形怪物》、《窒息》、《肠子》
读恰克·帕拉尼克的小说就像是蹦极,第一次非常过瘾,第二三次感觉还行,第四五六次就索然无味了。对于所有剑走偏锋的作家,这或许是共通的毛病,毕竟他们手里握的是一把双刃剑。
3.(美国)雷蒙德·卡佛:《当我们谈论爱情,我们在谈论什么》、《新手》
读一篇《当我们谈论爱情,我们在谈论什么》里的小说,然后读一篇《新手》里对应的小说,这是一种很有趣的阅读体验。原来真实的卡佛根本不是什么极简主义大师,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不断地酗酒,然后充满醉意地抱怨这糟糕透顶的生活。
4.(英国)乔治·奥威尔:《一九八四》
*河蟹*
5.(英国)毛姆:《月亮和六便士》
“我有一个朋友”这类的故事我们常放在酒桌上,毛姆则写成了小说。我们讲述是为了炫耀并以此博得赞赏,毛姆或许也是如此,但他精明而讨巧,还夹带着一点昭然若揭的情怀。
6.(英国)道格拉斯·亚当斯:“银河系漫游指南”系列
不要被玩笑意味的书名欺骗了,这是一部无比严肃的硬科幻作品,道格拉斯·亚当斯用五卷的篇幅一丝不苟地探讨着宇宙、生命、时间的宏大命题。自然,阅读这样的小说是需要勇气的,所以作者在开篇时善意地提醒道:不要恐慌。
7.(法国)纪德:《梵蒂冈地窖》
纪德说他这辈子只写过一部小说,那就是《伪币制造者》,而《梵蒂冈地窖》被他称为傻剧。我不知道傻剧究竟是什么,也不太理解无动机行为的哲学意义,但《梵蒂冈地窖》是一个精妙绝伦的讽刺故事,单是读那环环相扣、独立又相关的叙事结构就值回书价了。
8.(奥地利)卡夫卡:《审判》、《城堡》、《乡村医生》
卡夫卡对我的影响太大了,以至于我曾写的小说都有模仿他的痕迹。读大学以后,我便不再读卡夫卡的任何作品,似乎唯有忘记才能消除影响。
9.(意大利)卡尔维诺:《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我们的祖先》、《看不见的城市》
我总是会用“轻盈”来形容卡尔维诺的小说,并不是没有分量,而是他的文字总漂浮在想象力充斥的空中,不可触碰,只能仰望。
10.(哥伦比亚)加西亚·马尔克斯:《百年孤独》、《霍乱时期的爱情》
想要感受文学的全部魅力,出门左转《百年孤独》;想要感受阅读的全部乐趣,出门右转《霍乱时期的爱情》。
11.(智利)罗贝托·波拉尼奥:《荒野侦探》、《2666》
罗贝托·波拉尼奥绝对是诺奖级的作家,只可惜天妒英才。在这样一个文学式微的年代,读到他的作品弥足珍贵,因为还有像他这样的作家,不惜燃烧自己,去探索文学的意义。
12. (中国)王小波:《青铜时代》、《黄金时代》、《白银时代》
一提到王小波,我总觉得遗憾。他的幽默和睿智,以及黑客般的编程技术,在这个时代定能带给我们文学之外更有趣的东西。不过当我重读他的作品时这种遗憾又会消退,因为正如他说的那样:“有一天我们都会死去,追求智慧的道路还会有人在走着。死掉以后的事我看不到,但在我活着的时候,想到这件事,心里就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