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上睡了一年中难得的好觉,安稳的一夜,哪怕半夜车厢里传来过小孩的哭啼声。
今天除夕了,一年中的最后一天。异乡人的回乡天。大概不知几人如我,到站了尚且不知是否还有车到远离中心城市的县城和乡村。
回家就好,哪里管是除夕还是初一。
终于可以盼望热腾腾的,冒着雾气的,一口就能吞下的袖珍饺子了;终于可以停下脚步听一听俺娘的喋喋不休了;终于,又可以跟老爹和老哥规划下下一年了;终于可以陪伴下尚不知疾苦的小侄女了。
当然,也终于,又要面临七大姑八大姨的乱舌逼问了。
终于,要回家了。一年中异地的辛酸,当然是无法言语的酸痛,好像是得了肩周炎似的,不痛快却又无法清楚言语。只记得年关逼近,越来越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烦躁中有着烦躁,担心和欣喜。
不是所有的行业都能在家过年的。很多人在工作岗位坚守,才能有更多人回家团年。此时,感谢每一个还在继续工作的人,感谢路过的阳光,窗外渐渐熟悉的风景。
北方有什么呢?一到过年,就必定会去抢这么一趟难抢的票。
是早晨就已经开始明朗的阳光,是屋子里奶奶剪纸的安详模样,是老窑里一早会飞走的燕子,是村头孩子的奔跑,是年前就准备了好几蒸笼的馒头、包子,这包子是豆腐粉条鸡蛋陷儿的,糖包长三角模样,豆沙包用柿皮和红豆熬一天的豆沙所做,甜而不腻。一些老人家,还会捏飞鸟和花朵的面食。
家里必定已经包好了从初一到初四的每顿饺子,不知道是猪肉大葱的还是胡萝卜羊肉的。
果园里早已经光秃秃的一片了。果子想必还留了一些,等我回家尝几个。估计是一副蔫巴的神态,貌似指责让它们等太久的感觉。
妹妹打电话来,说姐姐你到了车站不知道还有回咱县的车不,太晚了。可是我已经顾不得那许多。
妈妈说你今儿回不来明儿跟你哥一起回家,其他的回来再说吧。
朋友说,我已经回家了,你年后哪天路过郑州,我们一起聚一下。然而,年初四我又要走了呢,年都没有过完。
离家千万里的艰辛。大概在这几日格外明显。好像所有的自由都不抵离乡近一公里。
而,明年,你还会离乡千万里么?明年,希望你的工作不那么繁忙,生活中有他们,能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