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临无断剑
临无,太子的近侍。有幸得玄帝怜惜,又和太子同岁,便留在了身边,从此照顾太子起居。
玄帝巡城,此时梁城风调雨顺,八街九陌,百姓各得其所,一派祥和景色。玄帝喜由心生,登城远眺。却见城楼上坐靠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年。
少年四肢修长却略显单薄,衣衫不堪却极为干净,一张瘦条脸上,轮廓分明,神色淡然,双眸深沉,熠熠生辉,眉宇间冒着不服的轻狂野气。
倘若换身衣服,不禁修饰便是活脱的俊美少年。
玄帝心叹,繁华的梁城,竟还有如此落寞的人家。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看着少年一脸人才,便心生怜悯。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语,侧脸望着玄帝身旁的太子玄恒,微微点了一下头。
“你今年多大?”
少年不语。
玄帝无奈摇头。
“父亲且看我的”太子小声道。便移了过去,蹲下,一阵窃窃私语。
“父亲,他叫临无,跟我一样十五岁大。”“别的他倒是没有说。”
玄帝思允片刻后,道“恒儿,我看你俩挺有缘的。把他留在你身边,你愿意吗?”
“爹,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你得问问人家临无的意愿。”
“那,临无,你愿意吗。”
那少年只一点头,跟着太子回了宫。
十七岁那年,太子生辰。溪相王派人送了一把有着黑红剑鞘的长剑给太子。
这溪相王一族是相朝遗留的唯一皇室,玄都建国后,开国玄帝玄梁,仁治天下,没有对前朝遗臣赶尽杀绝,反而唯才是用,前朝后裔也是百般体恤,在玄都西南封臣赐地,世代为王。
太子接过剑,向送剑之人表达谢意。只见这剑,剑鞘黑里透血,剑身极轻,剑首系着红色流苏。一旁的临无神色紧张,而太子欣喜,准备试剑。
只见临无一个夺步,单手抢过这剑,重重摔在了地方。
“临无,你这是?”
“太子,不识此剑吗?”
“虽不识,但既献我,想必定是名剑。”
“是名剑没有错,只不过是把祸国殃民的鬼剑。”
“怎么讲?”
“鬼剑‘重阳’,曾屠三十六城。此剑一出,指骨连心,走火入魔,一心嗜血。”
“重阳”曾是相朝开国君主溪居的佩剑,溪居曾屠城市重阳,便以重阳命名此剑。此后又屠三十五城。阴气极重,无数鬼魂附于剑上。传说其剑泛红光,每月十五便会吱吱作响,发出鬼魂的哀鸣声。
“不是这剑后来和相帝溪捷一起埋于地下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
话音未落,那送剑之人,弯腰捡剑,一把抽出“重阳”向太子刺去。太子警觉,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只割下白衣一角。那剑果真剑身通红,像沁入了鲜血。再看那人,俩眼狠毒,发疯似的刺向太子,剑剑刺向要害。
太子无剑,有些招架不住。
临无见隙,跨步横身挡在了太子前面,抬起左臂,用手臂血肉硬是接下那人一削,顿时皮开肉绽,右手用力打在剑茎上,那剑便从那人手上跌落,顺势右手空中捡剑,颈上一削,嗜血封喉,干净利索。
瞬时千万鬼魂直冲心门。
“临无,没事吧?”
“别过来!这剑嗜血,怨气太重,我怕我控制不住,伤了你。”
“可是你……”
临无接下那一剑,左臂已是鲜血直流,血液顺着指尖砸在地上,生出明艳的血花,晃得玄恒有些头晕。
一旁的临无紧握着剑茎,俊白的脸上,黯然失色,青筋暴起,指节作响,整个手臂微微打颤,那“重阳”也跟着兀自上下震颤,紧扣的右手竟攥出了血。耳畔无数鬼魂在窃窃私语,在拨撩心智,有男声,有女声,有孩子,有老人,在尖叫,在怂恿,在哭泣,在咒骂,“杀了他”“杀了他”。
“啊”临无一声怒吼,将剑重重插在了地上,霎时剑身碎裂,零零散散,成为泡在血液里的无数碎片。
“临无?”
片刻沉默后,“我没事,只是好疼啊”临无脸上又是那副淡薄的神色,只是露出少有的笑容,即使是在笑,也笑得那么不自然,让人一眼看穿那是在敷衍。
玄恒帮临无脱去渗着血水的黑衣,“疼吗?”
“不疼是假,肯定疼啊。”
脱去上衣,玄恒一愣,像是心里被抽去了什么,顿时哑语。
临无的背上全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疤痕,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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