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而写作

旧文同步。写于 2020 年 06 年 15 日。

Bgm:肖邦的夜曲

记得去年在读《斯坦福大学人生设计课》时,其中一个课后练习是,假设你的亲朋好友去参加你的葬礼,你期望他们对于你做出怎样的评价。我当时的答案中有一条是,“希望他们聊起我时能说,‘哦,这个家伙啊,她写过不少有趣有料的文字’!”当时第一反应的冲动情绪,如同汹涌的海浪撞向礁石,却在碎成一大片泡沫后归于了平静。我依旧在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工作、生活。

直到 2020 年的开始,被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宁静。数字疯长的背后,是一个个生命的离逝。对 2003 年非典没有太深印象的我,第一次对病毒有了一丝恐惧,第一次感受到生与死或许就在咫尺间,并不遥远。就像原本正走在人生的漫漫旅途中,忽然遇到了一个红灯,一些人停了下来,再也没有等到下一次绿灯的亮起。在焦虑中,一个念头横空劈过,“我在临死前,没有做哪些事会觉得遗憾呢?”这种直指内心的问题,向来是诉诸纸笔来得真切。翻出纸笔,文字一条一条地从笔尖流淌,终于在写完一条后停了下来,“留下一些有意思有温度有思想的文字”。

“如果不写,会觉得遗憾,那么,现在就开始写吧。”我对自己说。

于是,便有了 “如墨清晨” 的公众号,便有了 21 天的日更。直到起初的兴致勃勃,沉积成了 “定时任务”,起初的丰盈流动,涩成了对自己的压榨,我终于停了下来,重新问自己,“我为何而写作?”

我想写,为了那些逝去的记忆。岁月的风沙无情掩埋的,除了我的年轮,还有珍珠般散落的宝贵记忆。窗外在夜色中摇摆的向日葵,窗内戴着耳机偷偷放随身听的我;见证我们来了又走,聚了又散的江畔,在跌落的残阳中,平添了一缕萧索;正午的日头下,倚坐在阳台上抽烟的老人,和病床上僵硬的左手被我捧在掌心的老人,该怎么才能重合……我们以为痛失的至亲至爱,从不曾真的离去,他们会在我们的记忆里,永生,永生。

我想写,为了那些布满脚印的路。人来这一世呵,深深浅浅,一步一步都算是步数。纠结过,彷徨过,喜过,痛过,方得圆满。落笔时,我是局中人;修订时,又是旁观者。若是这笨拙的痕迹能给他人带来一星半点儿的启示,或是避开我已踩过的坑洼,我也是幸福的。

我想写,为了那些此时彼时同行的人。不记得在哪里读过,“每个人都很孤独。在人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倘若有幸,能够与同频的你同行一阵子,也是我的欢喜;倘若有缘,能够让文字成为我们的桥,跨时空的相遇不失为一场浪漫。

那个念叨着 “She has always been shy, and she still was.” 的女孩儿,那个从来无法沉醉于热闹之中的暖眼旁观者,那个臣服于生活的涤荡、又在其中左冲右突的练习者,归根到底,只是在寻找一条路而已,一端通往内心,一端连着世界。

而写作,就是这条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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