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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年，4月，2号。
阴天 适合清明该有的天气。
看了一篇文关于逝去的朋友，音乐软件里正巧放着张雨生专辑《如燕盘旋而来的思念》
突然想起一个漂亮的男孩子。
他永远活在了十八岁。
如果有后来，他的道路充满无限可能吧，但大抵的路应该是慢慢褪去青春的嚣张跋扈，沉淀下来，为现世安稳的期望忙碌在俗世中，然后娶妻生子，守着现世烟火，怡然自乐。
我想他差点就过着和大多数人一样的一生，如果没有那场车祸。
2
刚插班到他班级里的时候，老师说，那边有个空位，你先暂时坐到那里去吧。
他从睡梦中迷糊的醒来，继而慌乱的收拾满桌乱糟糟的书。
十五岁的我们成为同桌，他是个调皮且不爱学习的孩子，被老师安排在教室的最西北角，平时不少欺负左邻右舍的同学，不是用笔碰碰前桌的小伙伴还不准人家反抗，就是让别人都叫他哥听他的，一脸嚣张的样子。
上课的时候他几乎都是不感兴趣，然后趴在桌子上睡觉，漂亮眼睛闭上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形成扇影让人会误以为这是个乖巧的孩子。因为个子高加之长的好看，很多班级的小女孩子都会偷偷来看他。为此我还曾多次当传递小纸条的使者，被他多次讥笑，我总是傻乎乎的笑。
3
或许是他自己一桌孤单太久终于来了个新同桌，或许是青涩少年总会不自觉在女孩子面前注意形象，也或许是我每天早去的时候总是帮他整理好课本，顺便擦拭干净桌椅他心怀感激，在往后的日子里，他想欺负同学的时候只要我出面制止，他便开始收敛起霸道的面孔，不好意思的笑一下，装作看书的样子，虽然那本书是反的。
当旁边的同学开始热络起来，只要是关于他的问题，小伙伴们就让我身先士卒，说只有我能治住他。
一次上数学课，老师写字很小，那时自己眼睛已经开始近视，看不清黑板上的字迹，不仅频频叹气，他从睡眠状态中起身问我叹什么气，都影响他休息。
我说看不清，他什么也没说，开始拿起本子抄题，我特别惊讶的问他他是要准备好好学习了吗？他不回话的一直在抄题不搭理我。无趣的我又开始边叹气边用力看黑板上的字。
过了会，他突然把本子扔给我，说我不会做，你把这些题给我做了，我要睡觉了，说完又趴下身睡觉。
自那以后，只要数学老师抄题，他都会自己抄完再让我去做，那时候的自己竟然就是天真的以为自己做好人好事帮他做作业。多年以后忆起才发现，他真具备傲娇总裁的霸道范。
而我，欠他一个谢谢。
3
由于身体原因我休学，没和他说一声再见就回家休养了。
再次相遇是一年后的另一所学校，我已办好入学手续，在离开校园的道路上恰巧相遇，他似乎愣住，卡壳似的问了一句，“你当时怎么突然怎么就不上学了。”
而对于那时年少的我来说，他不过就是不到半年的同桌，在一年病痛的折磨下他甚至早就被遗忘在脑后，再见只是对于旧同学的寒暄。
“当时病了，回家养了养”
“现在准备在这个学校继续上学了吗”他问
“是的”
几个星期后在学校里又见到他，接下来的日子几乎天天看到他，才知道他转到我所在的学校了。
世上很多事情是不能感同身受的，比如身体上的不适所产生更多对生活的思考，女孩子的早熟让自己对生活目标更加确定，怀着对高一级学府的强烈渴望，我开始丢弃一年前的懒散，走路背书，吃饭背书，连做梦都是试题，我落下和遗忘的课程太多了，不聪明的我只能用比别人加倍的努力才能到达心中向往的路。
那是一条孤独的路，除了披荆斩棘的孤注一掷我别无他法。
接下来的一年他总是去打扰我，吃饭的时候凑过来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各种话题，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等我说真巧碰到了一起走吧，好像突然之间哪都有他，甚至有一次过分在窗边拿起一条蛇直接把我吓哭。
我开始慢慢厌烦，觉得这个人怎么变得这么让人厌烦，太无聊了，开始和避瘟疫一样的避开他。
我不想浪费仅有不多的学习时间。
4
他似乎觉出了我的冷淡，出现在我面前的次数急剧减少，偶尔见面也是有些讪讪的，一副欲说还休的复杂表情。
我乐得清静。
考试一天天近了。
有一天，放学后向夕阳而奔的我感叹夕阳的美好，他在一片红霞中映入眼帘，身姿挺拔，面庞也开始有了男人初显的棱角，形容漂亮的词可以换成英俊了，心里不禁赞叹祛除子心中对他的不满，客观来说他的确是个英俊的男生，个头也有一米八五左右了，两年多的时间已经把我比成一个小矮子。他说一起走走吧，说第二天可不可以参加一个聚会。
而我第二天正好有一个小考，我想临时抱抱佛脚。
他失望而归。
5
几天后下起了雨，细细绵绵的春雨让很多同学欣喜，而我感到一种莫名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的哥们突然冲到班里到我面前。
他出车祸了，昏迷抢救中，生死未卜。
我当场愣住，竟不觉是真实，这不是应该电视剧应该出现的情节吗？
他哥们看我久久没反应
“你真无情”他发红的眼睛爆射出强烈的愤怒，转身离去。
我一夜无眠，第一次面临身边熟悉的人死亡，不知所措，那对于18岁的我来说太过恐惧。那一句“你真无情”像是扎进心里反复响起。而他的样子盘踞脑海，一幕幕无比清晰，竟然有一种无力的窒息感，默念祈祷。
几天后，抢救无效。
那天正好是清明节。春天里很少的漫天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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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我考的很好。
再见他哥们我问起为什么说我无情，他见我一脸迷茫的样子叹了口气。
你那次没说再见的退学，他几乎发疯问遍了所有的同学，包括班主任，被一顿臭骂回来。可你是插班生，来班级的时间也不长，大家也没说起过自家地址之类的。他没得到任何结果。
自那以后你坐的那个位置，他不允许任何人坐，要是有同学不小心坐了一下，都会引起他的勃然大怒。
他每天都会擦拭你坐过的桌椅。
你的名字是周围同学的禁忌。
再见你的时候，他回家求了父亲让他转学，他父亲对她母亲不好，因此他和父亲关系特别差，那是他第一次和父亲低头。
他说你似乎变了很多，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恢复以前的样子。
他说他特别后悔让你看那条蛇，他不知道你有那么害怕。
他说他想好好学习了，因为我在努力考试，在那段他不长出现在你面前的日子里，他成绩突飞猛进，他比你聪明多了。
他上次约你因为第二天是他生日。
他一句话没留就走了。
听完我哭的像条狗。
7
人生总是未知，开始以为轻轻松松走到了头的平淡人生，也可能曲折离奇得足够写一部电视剧的剧本，
那次初次相遇的羞赧
那场没有说再见的离开
那次再相逢的喜悦
那场他走后的满天大雨的场景成为我十八岁最深刻的印记。
他让我看见感情的另一种模样，不是付出就想着索取回报的现实，不是套路得人心的心机，在还没完全长大的年纪，璀璨成最纯净的钻石。，
如今，我很好，温暖踏实，内心不再是兵荒马乱的不安感，沾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息的幸福。你放心。
今天清明。
你也要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