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送他们来开,把门关上,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轻。我走进房间,举起大拇指表扬矮妹:“表现不错,我去上班了。”矮妹红着脸,双手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自言自语地说:“大哥,吓死我了撒。”我笑着说:“早说了没事的,这下放心了吧。”矮妹点点头,却仍旧花容失色,小脸蛋因为紧张而泛出片片红晕,好似有许多粉色桃花在她身上绽放。
我心直口快,对矮妹说:“等工伤报告正式出来,你就可以搬出去了,那时可就恢复自由了身哦。”我本意只是开个玩笑顺便提个醒,也并没有意思要矮妹马上就搬出去,却未想话没说完,矮妹便打断我,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大声的说:“大哥,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事情,你那么急着要赶我走。”我没想到这句话会让她如此反应激烈,连忙辩解:“哪里哪里,你安心在这在住几天,再说外面的房子一时三刻还没找到,那些又便宜又好的,是少之又少。”
矮妹悲凉地看着我,轻轻嘀咕:“早晚还是要走的。”我默认,能做的只是安慰矮妹:“你放心,哥会替你找个性价比最高的房子,让你安心养伤。”矮妹不吭声,斜躺在床上,看着窗户。我打招呼:“小妹,我回公司了,事情还很多。”矮妹轻轻“嗯”了一声,突然又问:“大哥,你会回来吃晚饭吗?”我犹豫了一下说:“今天没事应该回来的,不过你别动手,等我回来再弄,不过也不知道会不会加班。“
矮妹突然说:“大哥,要不叫王姐一起过来吃饭吧。“我愣了,感觉这口气不对,这矮妹不是把自己当女主人了吧。我正色说:“看情况吧,人家也未必有空,这事不用你担心,我如果想要她过来吃饭,自然会自己做决定的。”我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意思这不是矮妹你能做决定的事,但自然不能明说,也不知道她听没听出我的弦外之音来。
我回到公司,张晓燕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只是装傻罢了。不管怎么样,我回去这点时间,整个流水线还是一切正常,张晓燕毕竟还是去管事了,我琢磨着等有机会,还是要和老牛说一下,这几百块钱的奖金,必须要发给张晓燕的,否则我今后说什么话都没力道了。
一直到下班,也没什么大事,我准点离开了公司,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高妹,问她晚上来不来我家吃饭。高妹说:“好,反正没事。”我接受指令,说:“那你晚上一定要过来,我去多买点菜。”我去了趟菜场,在门口开的私人熟食店,买了好些个熟菜,鸡鸭鱼肉都全了,又进去买了点绿色蔬菜,这样就素搭配。
我拿着一大包塑料袋进了屋,矮妹正开着电脑在玩空挡接龙,见我进来了,连忙把窗口关掉。她接过大塑料袋,惊讶地问:“大哥,怎么买那么多菜?”我笑笑,说:“我邀请你王姐晚上来吃饭。”矮妹愣了一会,猛然拍手说:“好啊好啊,王姐来我最开心。”我把熟菜放一边,拿出蔬菜想拣一下。矮妹抢过来:“哥,你去休息会玩电脑,拣菜洗菜我行的。”我想想也不推脱,叮嘱道:“你洗好放一边晾一下,烧我自己来。”矮妹应声,自去一边忙活了。
我点上烟,优哉游哉的抽上,边打开qq游戏玩一会斗地主,一直玩到敲门声响起来,我把门打开,高妹走进来,把包往桌上一放。矮妹拄着拐杖早就喜迎上去,热情地说:“王姐,你来啦,快坐,我和朱哥等着你来呢。”高妹的嘴巴就是厉害:“妹子,我特地来看你啦,你在这,这家伙有没有欺负你?”边说边朝我瞪了瞪眼睛。
我尴尬地说:“看你说的,什么话啊。”矮妹也不害羞,回应高妹:“没有啦,大哥他对我很好。”高妹紧追不舍:“好到什么程度啊,不会有企图吧。”这下,矮妹的脸臊到脖子根了。我在一旁求饶:“帮帮忙吧,积点口德啦。”我让高妹去玩会电脑,自己去厨房烧菜去了。矮妹也走进厨房,拿出玻璃杯,倒了一杯滚烫白开水准备给高妹喝,我提醒道:“当心点,水烫别翻身上了。”
我开始烧菜,矮妹把蔬菜全部洗好弄好,我只要一炒即可,只刻把钟时间就全部搞定。我把菜端到客厅,矮妹早就把熟菜装碗里了,三碗米饭也已经盛好了,矮妹轻声叫道:“王姐,来吃饭了呢。”高妹应了一声:“马上过来。”我看着一桌丰盛的菜,突然想喝点啤酒,于是拿上钞票到楼下小店打酒去了。我拎了两瓶啤酒回来,高妹已经坐在饭桌前。
我说:“今天难得,喝点酒吧。”高妹倒有兴致,说:“好呀,我们喝酒。”矮妹在一旁摇手:“哥,我不能喝酒,我吃饭就可以了。”我也不勉强,给高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啤酒。我们边吃边聊,我把今天劳动局领导来面检的事情告诉高妹,高妹点点头说:“好呀,那就没事了,妹子可以放心了。”说完举起杯子,我们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
我告诉矮妹:“周四我要出差了,可能要周五才回来。”矮妹放下筷子,说道:“啊,那么巧啊?”我疑惑地问:“怎么了?”矮妹支支吾吾地说:“我弟要从深圳过来,大概也是星期四到,他把那边的工辞掉了。”我心里一疙瘩,高妹插嘴问:“那你弟是过来看你,还是打算在上海发展了。”我低着头啃着手中的鸡爪,想听听矮妹怎么说。矮妹说:“我弟听别人说在上海打工工资高,想过来发展。”高妹说:“那好呀”,又对着我说:“领导,怎么样?”我装傻:“什么怎么样。”高妹说:“妹子的弟弟要过来,她姐姐住你这,你总要关照一下啦。”
我郁闷了,怎么着,她弟弟的事也归我管了。我呵呵傻笑,却不回答,自然是不肯接这山芋的。矮妹问道:“哥,你外面有关系吗,我弟过来肯定要找工作的,他也没什么积蓄。”我逃避不了了,无奈地说:“我问问公司缺不缺人吧,不过最好还是让他自己去劳务所找找,又快又好,只是要花点劳务费,不过也值了。”高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竟然问矮妹:“那你弟过来,住哪里呀?”
矮妹茫然地看着我们不说话,轻轻地说:“我也不知道,我自己都没地方住,还要麻烦大哥呢。”我急了,心想难不成他弟也住我家,那绝对不行。我想起金毛曾经住过的旅馆,价格也便宜,提议说:“上海火车站那里有家旅店,价格不贵,可以让你弟弟先住那里,等找个有住宿的单位上班就可以了。”幸好,矮妹接纳了我的建议,说:“哥那你把地址抄给我。”
我松了一口气,看见高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急忙给她使眼色,让这丫头不要口无遮拦,万一说出让矮妹弟弟也住我家这种话,我可要当场昏厥过去了。好在高妹没又继续说下去,只是吃菜。三个人沉默了片刻,矮妹突然问:“大哥,那我弟刚过来,我不方便去旅馆看他,那能不能让他过来看我呢?”我点点头,大方地说:“行呀,让他旅馆借好,东西放好,轻身过来好来,不过我因为出差不能接待,你见谅。”我客气的打个招呼,其实压根不想见她这个弟弟,这事总是太烦,宽带山上面的相关案例数不胜数,况且矮妹也不是我什么人,我根本没这个义务,只是不好意思明说而已。
我们三个边吃边聊,一会就把一瓶啤酒喝完了,我说:“吃饭吧,不喝酒了。”高妹默许了,只是说:“我饭不吃了,已经饱了。”吃完饭,高妹说要走了,矮妹端着碗筷说:“大哥,我去洗碗,你送送王姐。”我把高妹送下楼,陪着她一起踱步走到大门口,她停下脚步,我好奇地问:“怎么停下来了,我送你到家吧。”高妹不肯,却说:“你早点回去,家里还有人等着你,时间长了会担心的。”我摇摇头:“没关系的,我回不回去难道还要她批准吗?”
高妹却执意不肯。我说服不了这个女人,我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说服过她,和她走过的这段日子,我们有过欢笑,也有过争执,然而,我发现自己总是被动的一方,正是这一点,却让我对高妹更加的牵绊。我对高妹许诺:“我会赶紧替她找到房子,到那时,你就搬过来。”高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确定,夹杂着淡淡的忧伤,她淡然地说:“到时候再说吧。”我猜不透她的意思,正在琢磨的时候,这女人早已转身离去了,远处开来一辆私家车,被我挡住了去路,不停的摁着喇叭,示意我赶紧闪开,不要挡了他的道。
我让开身位,却忍不住心中的怨恨,比出中指向他示威,私家车没有停顿,屁股后面冒出一阵青烟,早已经远去,我看那车标,不过是辆挂着外牌的QQ而已,我往车行驶的轮胎轨迹吐了口痰,心里嘀咕着,开破QQ老卵个啥啊,一边走回家去。
矮妹已经洗好碗,坐在椅子上看着我打开门,我一走进去,她便唤:“哥,回来了。”我没啥好情绪,嗯了一声,走回到房间,打开电脑上起58同城和赶集网,寻找租房的信息。矮妹进来,拿了些衣服说:“哥,我洗漱去了。”我随口回道:“去吧,当心点。”不一会,我似乎听见流水的声音,却完全没有在意,全身心查找附近价格适中的房子。正看的仔细,突然听见一声尖锐的惨叫声,我猛地惊醒过来,来不及思索什么,冲到卫生间,停在门外,急急地问:“小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