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袍

印象中我的妈妈慈祥善良,从不大声说话,从未与人红过脸。五岁前的我每天依在她的怀里撒娇,享尽了母爱。谁知妈妈患了癌症,不久撒手人寰。

没多久继母进门,她嗓门很大,骂人好远就能听到。力气也很大,打人从不手软,以至于我的身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年幼的我每天像只过街的老鼠一样,天天贴着墙角灰溜溜的走。我最期盼的事情就是每周去大姨家,那是我最温暖的港湾。

那时还没有改革开放,家家的日子都不是那么好过。大姨有三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特别能吃。我每周都去,无疑加重了大姨的生活负担。可是大姨从没有嫌弃过我。有好吃的总是给我留着。这个习惯一直到大姨八十多岁了还没有变。每次在大姨家睡着了,大姨就会摸着我的头掉眼泪。她看着我身上的淤青,头上的疙瘩,心疼的抽泣。三个孩子都被大姨嘱咐到了,什么事都必须让着我,不可以给我一点委屈。

难过的严冬到了。我的手上脚上全是冻疮,一干活,还会把手上的冻疮挣裂,流出血来。大姨看着衣衫单薄的我终于发了火,回去跟你爸爸要你妈陪嫁时的呢子大衣,毛毯,看看把孩子冻成什么样了?回家后,我跟爸爸要妈妈的那些嫁妆。话还没说完,继母嗷嗷的喊你妈还有嫁妆?你妈有一付拐杖你怎么不要,啊?去东山那个坟把你妈扒出来要吧!没有爸爸拉着她,恐怕又要挨顿打。

一周以后我再次来到大姨家,大姨和姨夫拿出来一件崭新的面包服。大红的颜色鲜艳夺目。厚厚的匝线特别密实。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的面包服。原来是大姨买了面料和腈纶棉,姨夫让厂里的师傅帮忙做的。他们一再嘱咐厚一点,密一点,就做成了这件独一无二的火龙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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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龙袍伴我度过了很多个寒冬,直到我长大再也穿不下。可是每次走在风雪中,我都会想起火龙袍。那暖暖的爱,一直暖到心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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