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宋任投，是桃花村的一个普通居民，住在村尾的一栋破旧居民楼中，平日里我生活十分规律，晚上10点就会熄灯入睡，早上6点准时起床，然而命运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有一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入睡，然而在半夜12点钟的时候，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
第七下敲门声响起时，香案上的铜磬突然自鸣。
我攥着桃木钉缩在床头，看着房门在无风状态下微微震颤。老式门闩发出细碎的咔嗒声，像是有人正在用发丝拨动锁芯。月光透过窗纸上的破洞，在地面洇出一滩水银似的污渍。
"小宋，借碗糯米。"门外传来王寡妇沙哑的嗓音，带着黏腻的水声，"我家灶王爷显灵了。"
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裤腰。王寡妇三个月前就溺死在村口水库，出殡时我亲眼看见她的寿鞋底沾着河泥。供桌上的铜磬又"嗡"地一震，香炉里的三炷安魂香齐齐拦腰折断。
第八声叩门震得门楣落灰。纸糊的窗棂突然映出个扭曲的人影——那绝不是成年人的轮廓，倒像是个四肢反折的孩童趴在地上敲门。泛黄的窗纸开始渗出黑褐色液体，散发出浓烈的铁锈味。
"哥哥，我的皮球掉你屋里了。"这次是村东头早夭的狗娃，他坟头的招魂幡还是我帮着插的。我摸出枕头下的八卦镜对准房门，镜面却照出自己青紫的脸——七窍正不断渗出浑浊的河水。
第九下敲门声夹杂着指甲刮擦声。门缝下悄无声息地淌进一滩腥臭的淤泥，裹着几根惨白的手指骨。我冲向衣柜想找朱砂粉，却发现所有衣服内衬都用血画满了扭曲的符咒，看笔迹竟像我自己写的。
"时辰到啦。"第十声叩门伴随着老村长的烟嗓。这个认知让我如坠冰窟——老村长头七那晚，我亲眼看见棺材里爬出七条黑蛇。门轴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嘎声，一道三指宽的门缝里，挤进来五根泡胀的手指。
铜磬炸裂的瞬间，我看见门外的景象：密密麻麻的村民保持着叩门姿势，腐烂的脸上挂着统一的诡笑。王寡妇的腹腔缠满水草，狗娃的脊椎刺破后背支棱着，老村长的天灵盖里插着把生锈的剪刀。
第十一声敲门化作无数手掌拍击。整面墙开始渗出腥咸的水珠，墙角迅速滋生出一丛丛惨白的水鬼蕉。我的指甲不受控制地生长，关节发出竹节爆裂的脆响。当我看清掌心浮现的尸斑时，终于想起上个月打捞水库浮尸时，自己曾掰开那具女尸紧攥的拳头取走金戒指。
第十二声叩门声响起时，我的右手自动举到面前。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多了枚缠着头发的金戒指，戒面内侧刻着个"祭"字。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听见此起彼伏的叩门声从自己指节间传出——原来新死的鬼魂，要叩满十二户生门才能找到替身。
晨雾弥漫时，早起拾荒的瘸叔看见我跪在老宅门口。我的右手保持着叩门姿势，左手死死攥着枚金戒指。门板上整整齐齐嵌着十二枚桃木钉，每根钉头都沾着漆黑的血垢。而在我僵硬的嘴角，正缓缓爬出一只裹着尸泥的蜈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