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妻便出门赴学校监考,直到快午饭的时候方才回家,见到我犹懒在床上秋眠不觉晓,不由嗔怪道:“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不好好犒劳犒劳我?”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沉吟了半晌,冒出来一句“上海市旅游节开幕?”
妻不由气结。
好啦,老婆大人,逗你玩儿呢,祝你教师节快乐。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相信所有接受过一定程度教育的朋友们一定在求学生涯中邂逅过许多教师,他们或者严苛,或者慈蔼,或者宽厚,或者放任,或者敬业,或者懈怠,但无论是什么样的老师,他们的言传身教都会或多或少地影响着他们的学生,并在学生的人生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细细算来,从小学到大学,曾经教过我的老师大概应该不下百人了吧。虽然离开学校日久,但如今想来,居然还能回忆起来其中的大部分。其实我从来也不怎么待见我的老师们,正如我从来都不算是很受老师待见的所谓的乖学生,应该说我是那种让老师们又爱又恨的顽而不劣的孩子。上课不守纪律有我,伙同其他男生欺负女同学有我,违反校纪校规也有我,偏偏成绩还不赖,出去参加个比赛也能给学校长长脸。用司马光的标准来看,我这种类型应该归为标准的小人,有才无德。可即使如此,回想起来,有些个老师的音容笑貌以及和他们相处的种种依旧犹在眼前。
记得小学时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教美术的周老师,一个极温婉极有气质的江南美女,在当时我们这群懵懵懂懂的小男孩们眼里,绝对是女神级的人物。唯一可惜的是她是一个残疾人,失去了右臂,却依旧用一只左手画出美丽的画卷,并时常用她自己的亲生经历开导那些自暴自弃的留级生,尽管从某些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一个美术老师的职责。还有一位是我二年级时的班主任,一个刚出师范没几年的年轻姑娘,因为帮腹泻在裤子上的男生擦洗身体而名噪一时。哦对了,那个把粑粑拉身上的小屁孩儿就是我。
初中时的数学老师老顾是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一张嘴上课就能看到挂在他牙齿上的菜叶。此公练就一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扔粉笔绝技,但凡有学生不认真听讲,老顾就会长臂一挥,粉笔头出手,必然命中,从无误伤,一击既中,便不复多言,时人谓之老顾飞笔,例无虚发。和老顾的潇洒不同,初中的班主任则是以严肃严格严苛出名的,甚至别的班级都知道她戎嬷嬷的威名。戎嬷嬷的大招是叫家长,且这个大招从来没有CD冷却。那时我妈的单位就在学校旁边,更是隔三差五地就被召唤到学校去,可以说当时对于戎嬷嬷的确是有些铭心之恨的。但是后来发现,这其实是个极有责任心又极热心的小老太。我大学还没毕业就开始关心我未来工作的事情,我工作了一两年后她见我没女朋友,又张罗着给我介绍相亲对象,等到我结婚前夕,又特地送了好些个锅碗瓢盆等很实在的东西给我,如今又开始催问我生孩子的事情...她的丈夫也是老师,那时候我中考进了他所在的那所重点高中后,花了不少心思把我弄进了全校最好的理科实验班,尽管最后我在文科的道路上越跑越偏,因为我遇到了那个宿命中的人(喂~~~)
我已经忘记老薛到底是在高二还是高三接手的理科实验班,但我却无法忘记他在文学一途上对我不喾是启蒙恩师般的作用。老薛是复旦大学哲学系毕业的高材生,生得矮胖且貌寝,却一贯自诩才高八斗,平日里又总是一副怏怏不得志的样子。他上语文课的一大特点就是一把扇子一把茶壶就是不带课本。到课堂上拿学生的书瞄两眼,然后先把课本批一通,接下来天马行空信马由缰地胡侃一气,只有在考试前几周才会收敛一点。理科实验班的学生多是对语文不感冒,但是对老薛这种类似晓松说这种类型的教学方式却没有多少抵触,而结果这群注定未来要修水电站当码农的理科生在高考时的语文成绩倒还都过得去。老薛另一特点是奇好古文,一讲古文就来劲,讲现代文已经是那幅德行,讲起古文的篇目就更是天花乱坠了。那个时候老薛最常做的就是在课前先在黑板上写上半阙词,若是到下课还是无人能应和上来,老薛必然是摆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竖子不足与谋的臭脸。理科班的孩子大都是好胜心极强的,久而久之必然不忿,于是我这个语文课代表便被同学们强迫着和老薛一较高下,逼得我只能大量地去阅读古文,去读诗词。慢慢地,我也能勉强地对上老薛的词,渐渐地我也能自主的创作,甚至去反将他一军。我依旧记得那时候和老薛以诗词对赌,从他那里赢得了一本竖版脂砚斋评红楼梦时,他那郁闷又欣慰的神情。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当年那个又丑又矮又胖孑然一身自称“无柳先生”的老薛,是否已经找到了他自己的颜如玉。
大学的生活基本都在社团活动、追女生和网游中度过,没有好好学习,也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老师。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二外教德语的老师,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永远都是波西米亚风格的打扮,一年四季是彩色的长裙和草帽。这个德语老师超级喜欢男生,偏偏男生没有一个好好学习的,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她巡视考场,看到我们卷子上惨不忍睹的答案,便会装模作样地和监考老师大声抱怨说这些学生呀,平时不好好学习,你看那么简单的第一题居然有人选A、B、C,第二题居然有人学B、C、D,于是我们在下面心知肚明赶紧修改答案。
世人多以春蚕、蜡烛、引航灯、灵魂工程师之类的词汇来形容教师,我觉得这些词都不足以解释教师的意义。我不是说教师有多麽的伟大,毕竟这也只是一个职业,三百六十行皆平等,但是不同职业对于社会这个大机器的运作而言,其意义仍是不同的。教师这个职业对于社会乃至全人类的意义,是绝对不亚于医生、警察、法官之类的职业,他们都是社会机器最重要的构成核心部件。
中国人素有尊师重道的传统美德。古代就尊孔子为先师,为其立庙传祀。天地君亲师五者历来为中国民众所礼拜的对象。如果说父母孕育了人的肉体,那么师就培育了人的心灵。而对于师的尊重和礼遇也就成了符合中国传统伦理道德的价值取向。
再过几个小时教师节就要过去,聊以此文纪念一下我的老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