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总在换季的时候。天空永远湛蓝纯净,只有孤雁,自由得能听到翅膀抚摸风的声音。马鞭草延伸到道路尽头,与白昼拣尽寒枝与落叶。高山在夕阳下显得苍黄,山的边缘徘徊勾画,勾出无数首静谧的小诗。道路漫长,蜿蜒,随着清风拐出好看的弧线。我初见你,兰大,在这样的换季,一切美得无法言语。只能想起,我曾这样寂静的生活,把四季、年轮加以虚妄地咀嚼,无论甜美、辛辣的汁液,都封缄住喉咙。等候鸟群飞,初次飘雪都无影无踪,再把烟蒂散落,扑灭炉火。
在这里收到高中同学的信和礼物,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下午的阳光透过宿舍的窗,柔软的铺在信纸上,尘土在阳光中漫无目的地飞舞。这时耳机里正好放着“再不见风样的少年格子衬衫一角扬起,从此寂寞了的白塔后山今夜悄悄落雨……”展开细致折好的信,看见开头他写:“略备薄礼,以显心意,敬请笑纳。”笑容忽然便舒展了,这时间的情谊,也不过是新酒,是深巷,是旧街,是老友。秋意深浅,淹没信送来的路。 那天下午的乌云从西边过来,像一个迟缓的老人,伴着我们焦虑的心情蹒跚而来。不久,雨就顺着乌云的裂缝,细碎的落下来了,又有点像个害羞的孩子。阳光还未被遮住,与雨花伴随着,一抹彩虹便轻轻地、慢慢地从地平线上晕开了,如同天空里一座柔软心灵的岛屿,让云朵,鸟雀都停留下来。后来的我想起来的军训,总不是那么多的雨,而是雨里的笑脸与欢呼,雀跃与兴奋,都是从未有过的。就这样,写了五行关于雨的诗,两行烧茶,两行浇灌新芽,剩下一行,送给榆中的军训,送给在干燥的日子里依旧快乐的人们。
白昼我走过翠英山的每一条小路,傍晚我找寻隐隐小镇里清澈的目光,而这昼夜之间,我把我恰巧的温柔,作为送给这片土地真切的献礼。我会偷来几许天山堂里的字句,我会借三四两玉树苑的温热,把它们埋在榆中的早安午安晚安里。直到过了不知多久,在某个早晨突然清醒,想起这些长久的埋藏着的瞬间,欠身,连微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在脸上弥漫开了。你我之间,就从兰大这样的瞬间里,成为了更好,最好,以及一切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