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太看重了白昼,又太忽视着黑夜。”
《病隙碎笔》是史铁生在生病治疗间隙的所思所想,是一本关于生命、爱情、金钱、信仰的人生体悟。他用质朴的语言将自己的思考串联成文,在行文过程中,他总是借助黑夜来思考,似乎一切在白昼不可解决的问题到了黑夜就有了方案。
白昼因黑夜的衬托才显出珍贵,光明因为黑夜的离去才有意义。他认为,惟心神的黑夜,才开出生命的广阔,才通向精神的家园。
关于残疾人的爱情史铁生是坚决要争取的。很多人怀疑残疾人无法得到爱情,身体的残疾似乎注定情感的不完美。史铁生则认为,爱情不当被湮没,不能贬低,不能抛弃。他希望有人来呼吁爱情。
“如果白昼的语言已经枯朽,就用黑夜的梦语,用诗的性灵。”
黑夜,也是史铁生认为最接近上帝的时刻。忏悔当在黑夜,接近自己,将白天的罪行在黑夜中进行反思,白昼才好满怀希望继续生活。史铁生甚至认为中国的电影和戏剧也在模仿白昼,那些黑夜里令心魂不知所从的事却无从表达。他是想让更多的人看到夜里飘忽不定的思索,接近内心深处的自己。
史铁生的写作能力似乎是在黑夜中成长的,他把黑夜中的眼睛说成是第五只眼睛,这只眼睛看重的是受造之中的那缕游魂,是他在写作中用来洞悉世间的窗口。虽然无法去奔跑、去旅游,无法在有限的白昼中体会万千世界,他却在漫长的黑夜中学会了思索。信手拈来的碎语像黑夜中的萤火虫,提着小灯笼照亮了写作的路。
为何如此多话题要借助黑夜来表达?我想,对于史铁生来说,黑夜远离了白昼的喧嚣,留下漫长的安静。而这静的前途是光明,是沉思的好时光。在黑夜中,他可以走向内心深处,甚至走向灵魂彼岸。他在黑夜中呓语,在黑夜中观看,在黑夜中前行,在黑夜中为读者带来最深沉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