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S101 天山地理画廊——丹霞序曲
从乌鲁木齐启程,西行驶入焕然一新的S101天山地理画廊。晨光唤醒赭红丹霞与冷峻雪山的对峙奇观。肯斯瓦特水库的翡翠湖面镶嵌其间,如一幅巨型抽象油画。作为丹霞地貌的“老饕”——看遍崀山的雄浑,赏尽张掖的斑斓——心中不免疑虑:此次旅程值得吗?摄影师笑着说:“这不过是开胃小菜。”

第二天:独库北段与唐布拉——险境与柔境的交响
独库公路北段在晨光中展露真容。荒山叠嶂,一峰更比一峰高;险弯连环,一弯更比一弯急。“老虎口”的发卡弯道,车轮紧贴悬崖,惊心动魄。翻越海拔3400米的哈希勒根达坂,七月天里历经夏、秋、冬三季更迭。新疆的荒山,比青海更苍茫,更险绝。我不停变换手机角度,也未能得其精髓。南方人贪恋终年积雪,我们在垭口下奔跑、跳跃、拍照,我猝不及防被稀薄空气扼住呼吸——只得慢下脚步。回望来时路,公路如巨龙盘踞。想起这条“英雄之路”的血泪代价,令人肃然起敬。

午后转入秘境唐布拉百里画廊,仿佛跌入宫崎骏的童话:雪岭云杉倒映溪流,白色毡房点缀草甸,牛羊踩着光影片片游移。我最爱那五彩织锦般的草坡,想在其中奔跑、打滚、起舞……猜想哈萨克族的歌舞之魂,便诞生于此。可惜草场的围栏横亘眼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至此,新疆以它无垠的荒凉与无尽的温柔,将我心底的“青--甘情结”彻底抛远。
第三天:库尔德宁——云杉秘境与未竟之憾
避开人潮汹涌的那拉提,我们直奔天山遗产腹地库尔德宁。据说这里是全球雪岭云杉最密集的圣域。领队先带我们探访“后山”,尘土飞扬的毛坯路延伸向莽莽苍苍的草坡。云杉参天,人在树下渺如微尘。我们不甘示弱,跃上车盖,与草原“争雄”!沿途不时有织锦似的草场,还是有围栏,不过能找到门。怎奈领队和同伴都不爱这“优美”,我的草场撒欢梦又一次被搁浅。

核心景区齐梦德观景台近在咫尺——70米巨杉需六人合抱,木扎尔特冰川隐现云端——却因道路封闭抱憾而归。夜宿酒店,一场不期而遇的哈萨克族篝火晚会,我以笨拙的舞步抚平了些许遗憾。
第四天:伊昭公路——悬壁上的心跳与市井烟火
“小独库”伊昭公路的险峻远超想象!122公里征程,40公里悬于绝壁。白石峰嶙峋的山体刺破苍穹,公路如丝带缠绕山腰。深处的高山草原浅草如茵,牛羊如散落的云朵。我的牧羊姑娘梦被点燃,我们冲向山坡,羊群却羞怯逃散,摄影师还在我们身后,没能留下与羊群同框的倩影。

傍晚, 在阿木领队的引领下,伊宁六星街的市井烟火扑面而来:手工冰淇淋的醇厚、列巴(俄式面包)的麦香、民族餐厅的舞蹈——舌尖与眼眸,一同沉醉。
第五天:赛里木湖——大西洋的最后一滴蓝泪
赛里木湖——大西洋水汽跋涉万里的终点之泪。曾有同事断言其不如青海湖的“湖天一色”,但白领队——这位新疆之子——说它每次都能带来别样的感动。当那片蓝闯入眼帘,我竟一时词穷。良久,同伴轻语:“这是海蓝。”远处是浓郁的湛蓝,近处水清沙幼,纤毫毕现。我们有幸见证了它晴时的明媚、阴时的沉静、雨时的迷蒙,恰似“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第六天:托乎拉苏草原——牧歌悠长的灵魂震颤
深入鲜有游客的托乎拉苏草原,是与牧区灵魂共振的一天。越野车颠簸在坑洼的牧道上,一侧是浅草区,牛羊成群;另一侧是齐腰深的草浪翻涌——那是为冬日储备的粮仓。我们摇来晃去,几经周折才来到目的地。诚意终得厚报:草地上、天幕下,干果、水果、现烤羊肉香气四溢;炉火上,炖羊排咕咕作响。全赖热心的黄领队忙前忙后,周密安排。马背上,从战战兢兢到纵情驰骋,都靠阿木领队悉心指引。牧民毡房里,花毯铺就的“餐桌”上馕、酥油茶、马奶,我们享受了客人的礼遇。最难忘那位牧民大哥的肺腑之言:“毛主席是好人,让牧民有了自己的草场。”他自豪于自己的千亩草场,只吃牧草滋养的牛羊。这空气洁净、饮食有机、心怀感恩的生活,是喧嚣时代的一曲悠远牧歌。

第七天:安集海大峡谷——大地裂痕的终极震撼
行程尾声,安集海大峡谷以洪荒之力直击心灵。立于悬崖之畔,俯瞰300米深壑——赤红岩层与黛青沟壑如巨幅泼彩,恰似“上帝打翻的调色盘跌落凡尘”。热风裹挟尘土呼呼作响,崖边停驻的车辆令人心悸。无人机腾空,方显人类在自然伟力前的渺小。

归思:荒原之上,心灵栖所
“不到新疆,不知中国之大。”七日奔驰,荒山戈壁的苍茫刻入骨髓,脑海中《荒原》与《荒原狼》的意象挥之不去。亦有绿洲馈赠:无垠的玉米地、麦田、向日葵地泼洒生机。“不到伊犁,不知新疆之美。”初探新疆,择伊犁而行。荒原以其辽阔震慑灵魂,美景以细腻抚慰心灵。在自然的宏大叙事前,人之渺小,尤显珍贵;而新疆这片土地,足以安放一颗追寻诗与远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