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篇来纪念一下我的一位爷爷。
前不久听到消息,他去世了。
在一个午后,吃完饭,他努力走到了自己的菜地看了一眼,回家后,安静的睡着了。
种了一辈子田地,守护了一辈子乡土,最后时刻他还不忘再次将它们照料。
说来也是神奇,这位爷爷身体倍棒儿,我打小记事起就时常看见他的身影,记忆中他还是挑着扁担,漫步在自己的田头。
今年春节,我回家过年。我们那有早起拜年的传统,早上也到了这位爷爷家给他拜年。拜年的时候没看见他在屋子,奶奶出来告诉我他在旁边的小屋,按照礼仪,我也走进那间小屋给爷爷问好。出来的时候奶奶和爷爷还一块儿把我送到了门口。
能明显的感觉到爷爷身体差了,他不在是那个忙活在田间地头不知疲惫的爷爷了。
不过从行动和说话上来看,身体还没问题,知识不能下地干活了,正好也可以在家好好歇息一段时间,享享清福。
可不料这刚刚半年,他现已不在这个世上。
他走的很从容。
临别前五天,他拄着拐杖从村子东头走到了村西头。因为那里住着他的一位老姐姐。用我们那的叫法,我应该叫这位老姑姑。
他告诉自己的老姐姐,自己快不行了,只有五天时间。遇到村子里的人,他也来这么几句。人们当然劝说:这身体硬朗朗的,别瞎胡想。
回去后又打电话叫自己的亲朋好友,说自己知道前面的情况,交代后事。我爸是在前三天被叫去的,他告诉我爸:他的孩子比较老实,以后多关照,还说自己只有三天了,让该准备的准备。
我爸当时也没太注意,以为是自己他自己瞎胡想的。
可三天的头上,事情真的发生了。吃完午饭,他努力走到自己的菜田,看了一眼之后回家,然后就永远的躺下了。
没有躺一天医院,没受一天罪。简简单单,就这样,没了!
我听到这些后我一方面是怀念,怀念自己小时候在他们家玩的场景,还念这位爷爷教我背三字经的故事。
另一方面,对这件事我也是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说这种感觉叫崇拜。
我崇拜他走的这么坦然。
我去过医院,看到过很多靠管子活着的人。说是活着,那算吗?连呼吸都要靠机器帮忙。
说这个,想起了琼瑶写给孩子的信。
这是我第一次在脸书上写下我的心声,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封信。
《预约自己的美好告别》是我在《今周刊》裡读到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值得每个人去阅读一遍。在这篇文章中,我才知道《病人自主权利法》已经立法通过,而且要在2019年1月6日开始实施了!换言之,以后病人可以自己决定如何死亡,不用再让医生和家属来决定了。对我来说,这真是一件太好太好的喜讯!虽然我更希望可以立法《安乐死》,不过,《尊严死》聊胜于无,对于没有希望的病患,总是迈出了一大步!
现在,我要继沉富雄、叶金川之后,在网路公开我的叮咛。虽然中维一再说,完全瞭解我的心愿,同意我的看法,会全部遵照我的愿望去做。我却生怕到了时候,你们对我的爱,成为我“自然死亡”最大的阻力。承诺容易实行难!万一到时候,你们后悔了,不捨得我离开,而变成叶金川说的:“联合医生来凌迟我”,怎麽办?我想,你们深深明白我多麽害怕有那麽一天!现在我公开了我的“权利”,所有看到这封信的人都是见证,你们不论多麽不捨,不论面对什麽压力,都不能勉强留住我的躯壳,让我变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卧床老人!那样,你们才是“大不孝”!
说来也怪,我这么年纪轻轻,为什么会对这事感兴趣?
前几天看“晓说”。高晓说老师问姜文一个问题:为什么你拍电影感觉是反着来的,年轻的时候拍的总是感悟很深,比较伤感,而到老了反而血脉喷张?
姜文给出的回答再简单不过:我就是这样!
所以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可惧怕的,但愿自己慢慢的也能血脉喷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