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在村里也算小有名气,不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而是我有个人尽皆知的外号--傻子!这个外号伴随了我整个童年,当时大家都这么叫我,每次叫,我都傻乐呵,眯着眼睛对他们笑……
直到慢慢长大,每次放假回去,老远就看到邻居大娘站在村口,还是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看到我,脸就开出花来,赶紧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说“傻子,你回来了么!”这种质朴的热情,令我倍感温暖。我赶紧迎上去,也有力的握住她的手,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我回来了,放假了!嘻嘻…”
“俺这都长成大姑娘了,恁再这样叫,多不好听啊!再叫我可就不高兴了。”妈妈玩笑似的对他们说。
大家都笑了,“俺这整天叫傻子,谁不知道咱这闺女机灵着呢啊!”
后来,我毕业成家,回去的越来越少了,很多村子里的长辈,我甚至不记得该怎么称呼,每每妈妈说起村里的那些事,我也都是模糊的,偶尔想到哪个人,感觉像过年一样。
鲜少带小崔回去,但每次回去,村里的乡亲依然热情,依然温暖,可我心里却总觉得空落落的,仿佛被抽空了一样,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直到有一天突然意识到,大家好像再也没有叫过我傻子,仿佛商量好了似的,没有一个人提起,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着实令我感动,可能大家觉得,在婆家人面前,总要给我留点面子的。
农村人的质朴善良还有最本真的那种热情,深深影响着我,作为一个农村人,我也常常为自身所拥有的这种与生俱来的特质而骄傲过。现在想来,我在当时,很小的时候,可能就是享受这种状态的,享受大家都叫我傻子,那种没有嫌隙的状态,也促使对乡村的生活愈加的向往。没有高楼林立,只有矮房一栋栋,吃饭的时候,大家都端着碗在村中间,面条呼噜呼噜一会就吃一碗。渴了用瓢舀起缸里的水咕咚咕咚就是一饮子,酣畅淋漓的畅快。
常常惦记家乡的那六亩地,好大的一块,总想着能用它做点什么,小时候,家里都是在那块地里种西瓜,地头扎一顶帐篷。然后,我就会被派去看西瓜,这个时候,我往往会约上三五个小伙伴,一起在地头玩玩弹珠,拾籽儿,shan yao(不会写),不管渴了还是饿了,都会到地里去挑个西瓜,然后一摔,大家就掰掰直接那样大口的啃,那时候的西瓜,简直要甜掉牙咧~
慢慢的西瓜都熟了就会摘下来,随妈妈去集上或者马路边卖西瓜,生意很不好做,难得卖出去一个西瓜,所以,在我的记忆中,家里的西瓜都是堆在家里被我一个一个吃完的。也就有了弟弟总说我,你除了会吃西瓜,你还会干什么的后话。。。
有时候家里也会在地里种点棉花,蔬菜,麦子,芝麻,种些红薯蚕豆,每个季节总有每个季节的不同乐趣,后来妈妈说,就是想给你种点棉花,等你结婚的时候,可以用来给你套被子,自己种的棉花,可比买的好的多咧。哈哈哈哈哈哈,我结婚,不知道要多久呢,妈妈你就是瞎操心
那个时候的乐趣,可能是在收庄稼的时候,偶遇到野兔,会撵着跑好远,总想给晚餐多一道野味,常常会趴地上逮蚂蚱,用毛毛草穿一串,烤烤吃蚂蚱腿儿,或者是摘点蚕豆,拿个易拉罐装点水,生点火就煮一罐蚕豆,然后把竹签子磨的很细,扎着吃,每次煮的都不够分,尽管什么调味品都没有放,现在想来,那竟是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呢。
以前会有骑着车子带着个箱子到村子卖冰棍,跟着妈妈在田间地头的我,老远就听到卖冰棍的叫喊声,每次都要在妈妈跟前各种撒娇耍横,妈妈才会给买上一根,然后招摇的对着家长没有妥协的小伙伴,轻轻的舔一口,啊~真甜啊~
回忆起小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记忆的阀门仿佛一下子被打开了,一下子涌出来竟根本收不住。
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不安,还好还有回忆可以填满现有的遗憾。
希望我还是那个傻子,也就是个“傻子”,无知且无邪。不忘初心方得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