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海边捡回一枚极其普通的鹅卵石。我不知道它是第几次被人捡起,也不知道它因何又被人遗落在海边听潮汐。它被岁月勾勒出粗糙的弧度,却未抚平表面的坑洼,形状勉强的像半盏月亮,如今憨憨地躺在我的办公桌上。
我曾用酒精给它泡过3天,既测它的酒量,也看它和泥土厮混的怎样。起先果然泡出一身泥浆,而后换了几次“洗澡水”,逐渐澄清出本来的模样。待将它捞出,又给它晒了3天太阳,却始终有一面有湿渍,大概是酒精入了心,上了头。每次从室外回办公室,用手攥起它,有微微凉意传遍手臂。这或许是心里作用,或许也有它的微功,于是给它起名叫心静自然。
有人来我们办公室,见心静自然形拙面丑,说盘它毫无意义。可心静自然从不嘀咕人类的叽叽喳喳,也不需要每个人都懂它。它总是懒散地盯着我,理解我的慌张,接受我的疲惫。也许心静自然常常思索,它眼前这块叫“真诚”的石头为什么会动,为什么有不着边际的思考。我也感谢它从未怀疑过我的真诚,以及我常常想把它拿起,而又常常把它忘记。
我决定给它找个伴儿。于是更多的打量它的身姿,关注草丛中的顽石。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了一块和它差不多的鹅卵石。带回办公室比对,心静自然要小一圈。于是给后来者起名叫自然而然,尽量让它俩显得有点关系。
自然而然也像半盏月亮,却因大小相异,和心静自然拼不出一轮圆月。我猜一定会有人将它们进行比较,只是这些比较,都是人的主观定义,对于它们而言,毫无意义。
我们在漫长岁月里,总会做一些无意义的事,说一些无意义的话,进行一些无意义的比较。可是鉴定无意义的本身,是对趋利的谄媚,是对价值的投降。我们也不常作为趋利与价值的俘虏,时而任性地挥霍别人眼中的求之不得,固执的像一枚顽石,坚定心中的小理想。
心静自然与自然而然虽不发光,也不曾把旁人照亮,却融入了我的平凡日常。它们就在那,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