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时足够仁慈,能够给予我们有效的隐喻来帮助我们看清自己是谁,渴望什么,又要去何方。可是隐喻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一回事。”
有人说,如果你熟悉一个地方,你会连它的每一棵树上的每一片叶子都熟悉。
大地开始慢慢熟悉你的脚印,假如他能够呼吸,在你眨眼的间隙里张合,吞咽下走过的人们的气息。大地的呼吸像是呈一种静态,没人能感受到他胸口间的起伏。
初次环顾这里,四周有山,蜿蜿蜒蜒。山脊向上隆起,一层一层无序隔断的龙骨色的白岩与初秋草木的青墨绿相互映衬着,大山深处接连着大地的命脉,草木间的风声悄悄入耳,告知我情人之间全部的秘密。
改不掉晚睡的习惯,早上却比以前起的早。
没有失眠,没有做梦。
早训时看见那山,凝神盯梢着:山腰间帷幔般的云雾在缓缓流动,像蒙在半空中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帷幔便依势垂下,山的青墨外身也顺势披上了灰白的罩衣。没有谁去拨弄拨弄边边角角,这算是一处“山岳潜形”的景了。他任尔游走,我还在原地。
大概就是在原地隐藏着自我,隐藏内心那些不可或缺也终生怀念的东西,躲在圣克莱门特的名字背后,在那里藏着永远的秘密和真实的自己。
直到下午,云雾似乎也没能消散,太阳从天空的一边探出来,另一边的山失去了轮廓,安安静静的,甚透有一点幽幽的蓝光。
天空另一边的云层深处还是发黑,前些天的天气预报据说有雨,下了一整夜,天刚亮却停了。乌云遗留在天上久久不肯离去。
抬头看天、看云,似乎成了我们不约而同的习惯,我看我这里的云,你看你那里的云。
离开熟悉的地方的那个下午,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从关上车门开向陌生大道开始,一路的阳光照得皮肤滚烫,后视镜中绵延着长长的八字形白线,突然想立即调头逃跑。
对事物的感官反射似乎总比别人慢了几拍。
这该是我,没错。是靠回忆,靠解体,靠隐藏,靠跨越与融合,是众心之心吧。
“我们无法去发掘这一切的根源,只能去剥开一层又一层,无限的去靠近最深层的东西。因为无法触及,所以我们能做的仅仅是回忆发掘过程中的千丝万缕。”
没有写过关于山,关于真正见到、仔细观察过的山,那全部快要倾泻下来的隐喻。只不过是山在那里,人们来来往往,走走停停。昼夜更替,喧闹与安静循环交替,没有边缘,没有界限。
不论是我早晨看他,午时看他,傍晚看他,他还是他,是山,肉眼所见的罢了。
这些零零散散的话语就这样在絮絮念叨着流淌出来了,究其本身你可以不赋予它意义,不过它存在,还是有它存在的意义。
它属于我,从这里出来,也在这里存在。
我小心琢磨、自导自演着这有关一切有趣隐喻的东西。像是在同自己捉迷藏,像是把某种无味也当做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