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小柔把工作辞了,一个人跑到大理去散心。因为她病了,病得还不轻。
从小到大,小柔一直认为自己是那个最幸运的,一路学习成绩优异,轻松地上了最好的高中,名牌大学,毕业后,找了一份周围人都十分羡慕的工作。
可是幸运之神没有一直光顾小柔,它失职了。把她遗忘在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里。
那是几天前,身体不适跑去医院,得出了诊断是她离死神相隔几步。
在阳光灿烂的天空下,小柔觉得自己的世界是一片黑寂。
她出发去了大理,也许是微博里那个一直关注评论自己的人,也许是大理很适合走向死亡。
当小柔出现在木头的眼前时,木头惊呆了。距离上次这个女孩住在这里,三年恍如一瞬间。那一年,她和朋友来云南做毕业旅游,住在木头开的小客栈里。
第一次见到小柔时,木头就被她吸引了,大眼睛水灵灵,黑亮亮的,笑起来就像是洱海的浪潮,清脆脆的。
“我想要一间靠窗边的房间,最好安静些,要住好一段日子。”木头回过神来,挠了挠脑袋,给小柔办了入住。
这一次,小柔微笑里少了力量,眼睛中满是忧虑。
这全被木头看在眼中。
小柔起了个大早,换了一个地,心情却没有换,失眠的她终于挨过黑夜。
一下楼,就传来木头爽朗的笑声:“起得真早,今天去哪儿玩呢?”
小柔没缓过神:“这次没想好。”说完咳了几声。
选择这家客栈,是因为上一次就很喜欢这家客栈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还有一个秋千,秋千旁边放着东巴鼓,那是一个打击乐器。
小柔在秋千上呆了一天,手边的书没翻过几页,好像一种无形的压力像魔鬼一样牢牢地摁住了她,她喘不过气来,她假装一切没有发生,或许走得时候可以安宁一些。
往日,木头在上午九点出去采集食材。
可这一天,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小柔,不安的情绪像苍蝇一样围着他。
他给小柔端上了一杯他特制的柠檬红糖水,三年前小柔多次点过。
又到了黑夜,好像只有猫的眼睛在黑暗里才会亮起来。
漫长的夜,小柔被一则消息打断。
毫无缘故,微博里的陌生人和小柔说起他自己在大理的游玩经历。
小柔随意地问道:“你最喜欢大理哪儿呢?”
陌生人说自己最喜欢洱海,第一次知道洱海是在一首诗里:“山则苍茏垒翠,海则半月掩蓝”,但最让他神往的是洱海的那个不老月传说。
他建议小柔去那,一定有惊喜。
小柔决定第二天去洱海走走。
她乘了船,看了鱼鹰捕鱼,而朴素的划船人一路讲了很多小柔未曾听过的故事,包括那个不老月的故事:一位仙女下凡,把一面宝镜放入海底,把鱼照得一清二楚,帮助洱海渔民打到更多的鱼。于是,那面宝镜在海底变成了金月亮,成了洱海不老月。
木头看小柔回来了,便给她端上自己做的鲜花饼“你今天玩得很开心啊。不过注意一下,太阳比较大,多喝些水,冰箱放着柠檬红糖水,明天出去带着。”
“谢谢,你真好。”说完,小柔便回房间了。
一躺下,小柔便看到陌生人给自己发了好几条消息。
小柔说自己也很喜欢那个不老月的故事。
这一次她与陌生人交谈了很多,关于生活、人生,还有小柔最喜欢的作家—毛姆。
小柔一想到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中的主人公,心又隐隐作痛,她被思特里克兰德的理想主义精神折服。
她有些不服,自己的命运就此结束,可那个病症的名字是她一刻也不敢放在脑海里的,她没有自己想象的坚强。
陌生人又发来消息,告诉她关注下洋人街,明天应该是有集市赶。还问了很多琐碎的事情。
小柔看出了陌生人对自己的喜欢。
内心又生出了一点光,想起三年前集市的那个热闹场景,她咯咯地笑出了声。
第二天,木头直接把柠檬水送到小柔手上,叮嘱着,一个女孩子家在外注意安全。
这一天到很晚,小柔捧了一大堆从洋人街的“淘来”的小玩意儿。
还没进门,木头便上前把小柔手里的的东西接过,嚷到“我的天,今天收获满满啊。对,是这样一个状态,开心最重要。”
“所言甚是,为了报答你的柠檬水,这里头有你的一份。”两人相视一笑。
“是吧,洋人街的集市很不错,我就知道你喜欢。”小柔心突然一紧,“你怎么知道我去的是洋人街。”
木头抓了抓后脑勺,躲闪的眼神瞬间淡定,打趣说道“这东西,一看就知道哪儿的。你可不能小瞧了我这个当地人。”
回到房间,刚刚那一幕还在眼前,小柔半信半疑。
今晚陌生人没有发来消息。
一切的线索自动串联起来,组成了一个事实,像是一个童话。
她欣喜若狂,毋庸质疑,她此刻有了强烈想要活下来的愿望。
小柔给陌生人的留了言:君生待我生。
第二天,小柔不辞而别。
木头一早便看见小柔房间的钥匙放在自己的桌上,那一刻《十万个为什么》出现在他的脑袋里。
她发现了吗?
她为什么离开?
昨天被识破了吗?
她对自己没意思吗?
回到自己的城市,小柔一如既往的找了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
不同的是,她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她在进行一场看不见光明的战役,只要她还在。
她相信自己幸运之神会再次光顾她。
她开始也去关注那个曾经关注自己的人,与他保持着互动。
木头在大理一如既往的每天上午九点出门采集食材,给来往的游客做自己研制的东西,出了一个新品,叫做“柔情似水”,纪念那个他心心不念的女孩儿。
原来小柔没有发现。木头依旧像是陌生人一样关注评论着小柔。
两年后......
和五年前一样,和两年前不一样,这个让木头既熟悉又陌生的大眼睛女孩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毫无征兆。
“给我一间靠你近些的房间吧,不许收钱。”
“什么??”
“你个大傻子,你以为两年前我没发现那个谎言吗,我今天是来讨债的。”
木头喜上眉梢,把小柔一把拉进怀里。“我也被你瞒得团团转。”
“那你还要不要我。”
“你先回答为什么不辞而别。”
“恰是,我发现我爱上你了,而不得不离开。我病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好起来......我需要时间.......”
而今,木头和小柔在大理经营着这个见证他们相遇几次相离几次的客栈,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名字就叫做“君生”。
这是笔者2016年在云南旅游,听到的最美好、最感动自己的旅行故事。
没有出发,便不能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