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离痕(2)

幼时,总会听到奇奇怪怪的声响,有说我诞生于尘珠,有说我自梦境出世。降生之时,四周的漆黑或迷幻将我萦绕,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于混沌的使命是什么。我是簌天,八荒的黑暗不断袭来,在我身旁的是一只魂魇,丈二许,宛如山丘,七窍仅有耳口,他讲的我都懂,起初在徘徊间遇到他。我的名字是他起的,所居楼宇也是他安置的,或许他是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自三岁起,写诗、赏花、韵律皆为他授之,我也知晓这个地方叫做梦境,有一个地方比梦境小,是经远古、混沌的现实世界。长在魂魇旁边,无所畏惧,有时甚至以为我自己就是魂魇。经年里,已长成一个雅士,魂魇依旧像一座大山,保卫着我,但我依旧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到八岁许,翻看字画,闯入一处宅邸,古鼎色雕饰,三丈高门柱,门上铜铃足有鼓面大,铸刻的龙鳞倾覆整扇门框,门中悬一司南,四角各为青、朱、白、玄四灵。门沿有九纹浮刻,分两扇,各扇前有一石狮子,左狮口含明珠,脚下为绣珠,右狮口亦有明珠,爪下为幼狮。门顶间立一铜镜,进入门内,正堂供一牌位--簌天家族。我被其庄严而震慑,却又有许多熟悉的感触。

从那门离开后,再遇到魂魇时,他身体被砍掉了一半,残肢半悬,比飘在空气里的幽冥更让人恐惧。当我想要问起簌天家族时,喉咙突然哽咽起来,在失去意识后,被裹挟着到了那扇大门。

当我醒来时,魂魇躺在我旁边,残破的身躯渐渐消散,他没有说话,只是给了我一本古籍。我渐渐抓不住魂魇的身体,冰冷下去的气息,一如我出生时的漆黑与寒凉。我也不知道是谁杀害魂魇,眼泪的肆意流淌,我甚至不能留下关于魂魇的任何信物。悲恸的浮沉,让我在梦境里漂浮了很久,徘徊间,从梦境游离到现实,又从现实回到梦境,几经周转下,在梦境边缘凝望。

墙体外松针密密麻麻,或许古籍可以给我一些答案。庄严肃穆的门下,我翻阅魂魇留下的古籍,置身于古籍中,我好像发现了另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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