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坏子不是小孩子了,耳闻目濡了许多风流韵事,即便在这视男女关系为洪水猛兽,百般禁忌的年代,也只能迟滞他的生理觉醒,而无法泯灭他本能冲动的意识。
庄里女人有意无意的撩拨,也让他慢慢意识到了那种事的微妙。从某一天的某一刻开始,他对爱有了向往。起初是点点滴滴,断断续续。紧接看便是连续成线,现在是连绵成片了。由朦朦胧胧开始了对猎物的寻找。
他对老黄闰女的执着,便是他那最原始冲动的结果,不过,他有自己纯洁高尚的定位。一定要敬重爱护这个女孩子,不能随意亵渎,因为他想她成为自己的老婆,所以在未结婚之前,他只能爱她、护她而不能出格。这是刘汉儒口中优秀男人的标准。而在灵魂最深处,他又偷偷想要女人怎么办?这个刘汉儒没有告诉他。
在刘汉儒没有告诉他答案的空白里,他开始了自己肆无肆无忌惮的想象,想象过许多女人,但是能走进他梦里的只有一个人——朱贵真。
跑马的梦中,只有她,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一到现实中,面对朱贵真时,非份之想一露头,他便恶狠狠地掐灭它。
他觉得她对自己很关心,就像关心自己孩子一样,倘使真那样岂不是乱了人伦。另一个时间里,他看见吴良材,一个忠厚老实的人,和这样人的女人偷情岂不遭良心谴责吗!
道德始终约束着人的行为,尤其在思想还非常保守的年代。二坏子敢想已经是非常大胆了。
在情焰炽烤难奈时,他又疯狂地扔掉一切,和朱贵真在意识深处酣畅淋漓。这时的想法是只做她偷情的人,安全,不会有牵扯。他又给自己在人伦道德中寻找自我安慰的借口。
他,人大了。
和黄玉芹在圈南顽耍,他就很兴奋,但是他怕粗鲁惹恼心中的女神,一切都是正常恋爱人的悌己语言与抚摸莲花一样的适度行为。
但是灵魂最深处的冲动是被理智强有力地捺在原地,使它不敢越雷池半步。即便煎熬痛苦难耐。分手时,还时果断优雅,小农民也装得出绅士的风度。
他哼着小调回来,朱贵真抡斧劈砍坚硬如铁的豆饼。每劈一斧,她那那未被很好约束的双峰就在汗衫后面晃动,就像一条鱼在浅水面下游动,使水面波纹不断。
二坏子看了口干舌燥,原来受过刺激的灵魂,魔鬼就要撞开大门。朱贵真适时的话使他也信马由僵,口出戏言。
他怕自己的内心被对方看破,所以又慌忙跑向自己的房里。朱贵真是泼妇一个,她才不问你三七二十一,对于一切的难看或许会有的流言蜚语。仔细斟酌过后,她才无所顾忌呢!
她斧子一扔,跟着追进房里。
二坏子头一掉,她一把搂抱住他:“尼玛的,刚才你说什么?”
二坏子竟然无言以对,浑身打抖。嗓子干哑,说不出话来。
朱贵真使劲地抱揉他:“今天,你要说老实话,想睡我是不是真的。”
二坏子往日里打闹,信口雌黄过这样的话,有时侯朦胧有时候假,没想到这个女人记心里去了。
他静了静自己的神目,很快明白了这个女人的希望。一切都像缺了口的大堤。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睡她,我要满足。他本无措的双臂,反向紧㧜她高大丰腴的身子,一挺身把她提抱起来,往床上一放,三下五除二地纠缠在一起了。
风平浪静过后,二坏子还意犹未尽。朱贵真却突然警觉起来:“乖乖,门还大敞着呢!”
她迅速穿起衣裤,用手使劲地捏了一下二坏子:“尼玛的真有劲。”
初秋热天时间慢,下午三四点了还看不见人影,朱贵真今天特别兴奋。做事麻利,走路如风。砍了整整两大半缸豆饼,又把水缸挑满水,这才想起二坏子。
“你人呢?”她喊道。
没有听见回音,她就走进里屋,二坏子穿着短裤,斜倚在被子上出神目,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
“你怎么啦?”
“没什么,”二坏子笑笑。
“那就起来,躺着好受啊?”
二坏子没有回应着朱贵真的话,反而自言自语道:“这下坏了!”
“什么坏了?”
“名声坏了!”
朱贵真不以为然地笑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娘不是谁都可以随便便的人,你小子可是第一个。这辈子也只有你这一个。”
“乖乖,还这辈子呢?”
“你还想反悔?”
朱贵真狡黠地笑道。
“我还能不说媳妇吗?”
一句话使朱贵真大梦方醒,她可不能再像刚才随便的态度了。这种关系是要考虑他的将来的。
“你也别紧张,我俩也不是公开浪市的,有谁知道。再说了,我们平时闹也习惯了,只要想时秘密一点,人家也不会怀疑的。”
“哪有墙不漏风的?”二坏子看着坐在床边口的朱贵真,若有所思地说。
“这可不像你二坏子,还像往日一样,不要去疑神疑鬼,自惊自乍的。哪个又没劳事去怀疑呢?再说,我比你大二十多岁,人家也不会怀疑,只要嗅密一点。”
“还好意思说,”二坏子白了她一眼:“比我大二十多岁呢!”
“二坏子你别没良心,”朱归真有点不悦道:“我对吴良材也不过如此,甚而至于不如对你用情。是的,我比你大,我喜欢你;你不也喜欢我么,从你趴在我身上的梦话,我就知道你一天到晚想我。你干我时,想过我比你大么?”
朱贵真直言不讳,她完全没有把他当着一个大孩子,在床帏中,她把他当成一个雄武有力的男人。从二坏子真正进入她生命时开始,她就这样在情势中定位这个男人了。
二坏子低着头,避开朱贵真直视的眼光。
“老实说,你喜不喜欢我?”
二坏子点点头。
朱贵真一见他点头,心里便有了激动:“你放心,我做你拐女人,你做我拐男人,互相体谅,只要你找到对象,我立马离开。”
话说的难听,可她也找不出适当的词汇。在她的词典里,只有这样的词,这些词语不上台面,不过,她和他通奸也不能上台面,说出来,两个人心里明白就行了。
“二坏子,”朱贵真推了推躺着的他。
“么?”
“你个坏东西,老实说,这事做个几回了?”朱贵真有些疑问,她想顺便问问。
“第一回!”
“真的?”
“那么,金成芳是怎么一回事?”
“我哪晓得?”二坏子对她的问题是一脸困惑。
朱贵真是相信的,以前,她或许不相信,但是刚才过后再听二坏子的话,她是相信的。她双目含情地看着二坏子,二坏子到底是年轻,被她这勾魂一看,又支起了帐篷。她哈哈笑起来。
二怀子撩起她汗衫,又想把她往床上摁,朱贵真猛地推了他一下,站起身:“尼玛的馋猫,这东西还能当饭吃。”二坏子又要拽她,她唬道:“有人来了。”走到房门口,又回头安慰道:“以后日子多呢,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这一年里,柳条庄发生了两件意外的事。
一件事是金成芳终于生了,给刘道林生了一个小子,皮肤黝黑,脸形一点不像刘道林。
不过,谁也没有在意这件事,刘汉前两口子把喜糖满庄散,喜癫癫的整天合不拢嘴。刘道林从高沟酒厂搬回几箱酒,准备给儿子办满月酒。
桥口,他刚好遇上老狐狸,老狐狸讪笑着:“道林啦,恭喜恭喜!”
刘道林称谢而去!
柳条庄的第二件事是刚届不惑之年的朱贵真也怀孕了。这件新闻不亚于美国鬼子在日本放的两颗原子弹,震惊了柳条庄。
吴良材:“乖乖,这环也上不住了。”
“没听医生说,没上牢吗,”朱贵真没好声气地说。
吴良材:“小闺得要十岁了。”
言下之意很明白,不想朱贵真再生。
“你不想要儿子?”
“如果还是闺女呢?”
“闺女就闺女,一人头上一棵露水珠子。”
在这个家里,朱贵真说了算,吴良材意见能做参考就算不错的了。如里她要坚持,他的话连狗屁不如。
朱贵真有自己的弯弯肠子。而在她体内的那个环起初也是她要上的,因为三个闺女,她怕吴良材这女人怂包样没有儿子命,全生闺女怎么办?况且这年头,三个丫头就已经够她们受的了。虽然这时还不流行上环节育,但是她仍坚持上了环。
人心昼夜转,天变一时间,自从与二坏子搞上后,她忽然又来了注意。一个人偷偷地去了医院,又把节育环给拿掉了。
拿掉节育环的朱贵真再也没让吴良材碰。好再吴良材性欲不强,又粗心,并没多想。
就这样,朱贵真把二亩良田交给二坏子耕种。他本来就年轻力壮,又加上乐此不疲。朱贵真就再大点,沃土也会出苗的。
“我的个乖乖,”庄里人一碰到一起,不管两个人是否当面,都会感叹不已:“还就能干呢!”
如果是吴良材,他会嘿嘿笑。
如果遇着朱贵真,她便笑嗔道:“吴良材能干,不像你个怂包,女人比我还小呢,地就挨你种薄了。”
遇到不同人,她会用不同口吻回骂。二坏子在场时,也会被逗乐。这时的朱贵真会在外人无法看到的内心对二坏子说:还笑呢,可是你的根呢!”
二坏子还年轻,他哪晓得朱贵真的用心,二十年后,当朱贵真让儿子去省城找他时,已是公司老板的刘汉生才知道真相,这已经是后话了。真正是:欲念无惧风和雨,小绿得时就出土。二十年后破真相,知恩图报情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