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前天带妈妈晚上挂急诊，感慨急诊室的人间倦态。今天晚上惊闻老家婶婶生病住院，可能已是癌症晚期，不知说如何是好。
犹记得五月中旬回老家，我们还和婶婶一起去看花，当时只是觉得婶婶有些清瘦。婶婶有糖尿病，一直有打胰岛素。我叔叔是个医生，一直贴心照料，遍访老家附近的医生，也是尝试各种方法治疗。所以当时虽觉婶婶瘦多了，但精神状态不错，也没有说哪里疼痛，想着应该身体无大碍。哪知短短一个月时间竟然发生这样的病变。
感叹人世无常。可能真是岁月经年，痴长岁数的同时见的东西也多了。这些年，我身边生老病死的事常常冒出。比如先生的姨妈几年前癌症去世，其姨夫年老形只影单，郁郁寡欢，三年后也走了。老家对门的本家亲戚，一辈子飞扬跋扈，老了肝癌没了。还有本家二爹的媳妇，在医院照顾得乳腺癌的大姑子，觉得咳嗽不消停顺便看了下医生，一查肺癌，大姑子手术恢复得不错，本家二爹的媳妇却精神压力大，在住院治疗期间跳楼轻生。
老家邻居本家爷爷也是，头年爷爷还来北京旅游，我们给订的小区附近的酒店，次年我们回老家十一国庆休假，七天假期头三天还天天打照面了，第四天我们去武汉玩耍，第六天就听闻出事了，爷爷骑摩托车撞路边护栏上了，送医院不治身亡。那么鲜活熟悉的人一下子没了，从时间到空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被抹掉了一样。
这些或病或亡的事情已经让人惊讶难过了，要是听闻相伴的事情更是让人讶异。在这样突兀的大事面前，人性的各个方面被放大，被考验，过程结果让人唏嘘不已。生病了是否倾尽全力治疗，治疗费用的纠纷，长期看护的困顿，爱情亲情的各种考验，在这些大事面前，可谓看到人性百态。温情偏少，丑陋偏多，无法细说，更多是一个外人看来都觉得心寒。
病亡之后，生活照常继续。中年失妻的马上再娶，不带任何停留，生活滚滚向前。痛失家人的，也没见谁多久沉浸悲伤，一切如常。以前书里电视里描述的场景都是极致的，因为理想化，所以来描写拍摄歌颂赞美，其实生活不是那样的。坚韧、解脱、向前，其实没有那么多情绪，没有那么戏剧化，一切淡淡如烟，散开，就像什么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可能生活不需要太多悲伤吧。可是想想略微不甘心。这些长长的岁月难道还累积不出丰盛的感情？夫妻之间不应该是一往情深吗？怎么那么容易就放手？父子之间不应该是浓浓亲情吗？如何淡到都不想多看一眼？
有时候不禁思忖，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生病了，我会怎样被对待？有谁是能被依靠的？有哪份感情是可以经受考验的？不敢深想。不到那一步，你永远不知道结果如何。我从不敢高估人性，我相信我的直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