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鸟丛谈·大邬》
萧学禹
南方有鸟,名日大邬。其鸟也,喜集群筑 巢于一大树,以求声息相应共御敌也。然 此群之鸟悉以鸣声悦美为上,尤以巢之固 美者为尊。如此常年相安于一隅以度春
秋,不知几何年也。
群有一顶毛光秃、鸣声暗浊而号草枭者, 常悲己音之卑于众,百思而后悟:己音生 即如此,不可改。吾何不毕力筑吾巢,令其美且固以尊于众哉?于是竭力衔山草、 枯枝,日以喙衔而穿梭于巢之缝隙间以固之,然巢形依然欠美。奈周遭数里缺皮实光鲜之叶片,美其巢仍无计。草枭乃思: 吾何不暗窃远山树禽巢材中之美者,以完余巢而伏众也? 于是夜伏昼出,待远山之禽白日出巢觅食之机,潜飞其巢,衔其草之美枝美叶而 归,补其巢之陋隙劣缝。如此数度,其巢渐美。远山之禽虽数度有觉者,无奈天之 广、树之森,亦无奈其何。
以此,草枭虽鸣声未改而一去往日之平庸,立群之尊位焉。
噫,禽乌亦谋身有方哉!
翻译:
萧学庄
南方有一种鸟,名叫大邬。这种鸟啊,喜欢聚集在一棵很大的树上筑巢群居,以求得(有危难时)凭声音相呜求救共同御敌。然而这一群大邬鸟全都以声音美妙的为上等者 ,尤其以它们鸟巢的坚固美观为尊贵者。如此常年在天地间的一个角落和平相处度春秋,也不知过了多少年了。
这群鸟中有一只头顶光秃无毛、呜叫声低沉浑浊名号叫草枭的鸟,常常悲叹自己的声音比众鸟卑下,千思百虑后省悟到:自己的声音天生如此,不可更改了,我为什么不竭尽全力修筑我的窝巢,让它美观坚固来取得众鸟的尊崇呢?于是竭力衔来山草、枯枝,每天用嘴衔着穿梭于自己的窝巢边,补好缝隙,加固窝巢。然而窝巢的形态仍然有欠美观。无奈的是周围数里内都缺乏结实光亮鲜美的叶片。要让自己的窝巢变得美好仍然没办法。草枭于是就想:我为什么不悄悄地去偷远处山林树丛中禽鸟窝巢中上好的材料,来让我的窝巢变得完美,让大邬鸟儿们臣服于我呢?于是夜里潜伏隐藏,白天出去活动,等待远山禽鸟们白天外出寻觅食物的机会,偷偷飞进它们的窝巢中,衔走美草美枝美叶回来,修补自己窝巢简陋难看的缝隙,如此多次,草枭的窝巢渐渐变得完美起来了。远山的禽鸟们虽然多次觉察到了自己窝巢的枝叶被窃,无奈苍天广阔,树林森森,也无可奈何。
凭着这个窝巢,草枭虽然呜叫声音没有改变,却一改从前的平庸,确立了在这群大邬鸟中的尊贵地位。
唉,禽鸟也有安身立命的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