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是并不代表身边就没有那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说不清。尤其在医院，这个生与死交界的地方。
1.抢救室里的“来客”
凌晨一点多，病房已彻底静下来，病人们都睡了。只有护士站对面的抢救室仍传出监护仪低沉的“嘀嘀”声。
那里躺着一位垂危的病人，男性，60多岁，多脏器衰竭，入院后就一直昏睡着，纵使我们再努力，生命之光也渐渐模糊。
轮值的家属静静地守候在床旁。
“你们都围着我干什么？快走快走！”
突然，一声尖叫从抢救室传出来。
写记录的我一惊，发生了什么？
急奔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病人已坐起来，双眼圆瞪，满脸惊恐，双手挥舞着。仍在惊叫：“怎么这么多人？快叫他们走，不要过来。”声音颤抖。
“别动，别动，针会肿的。”家属和我赶紧制止。
“别过来，别过来。”手指着某一个地方。
当然什么都没有，除了家属和我。
“别胡说，哪有什么人？”家属握紧他的手。
“我没胡说，看，那个人，穿着长袍。”
“还有那个，站在那里，满脸胡子。”
“门口还有个，女的。”
愣是不信鬼的我，此时，后背也发凉了。
家属显然也吓得不轻，张皇四顾，脸色苍白。
“都岀去，都出去，不要过来！”
病人还在尖叫。
我仓皇奔出抢救室，该死的，在出门口时竟恍惚有撞着某人的感觉。
叫来医生时，抢救室外已站着几位病人或家属，显然邻近的病人也已被惊扰了。
病人还在嚷嚷着。
直到用上了镇静药，人才安静下来。
之后一直没再醒来，几天后，病人永远的走了。
回光返照？谵妄？病房里好久都议论纷纷。
2.夜半敲门
值过夜班的都知道，凌晨三四点，最是难熬。一直忙着，做着事倒还好，一旦歇下来，困意阵阵袭来，上下眼皮便难解难分了。
那天，又到三四点，病人无恙，病房安静，巡视一圈后，我便趴在办公桌上，很快，我似乎睡着了。
突然，传来一阵摇晃铁门声和叫门声。
我所在的病区是个独立的小院，病区门与外铁门间有一段走廊，走廊的两边是小花园，花园里绿树成荫，植被茂盛，阴凉幽静。
我站起来，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朝外铁门望去。
外铁门处有一盏路灯，昏黄的光线下可见两个小孩，从身高看，大的估摸着十三四岁，摇门的正是她，旁边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有人吗？开门。”边摇边叫。
来病人了，我从门后取下钥匙，准备去开门。
“等一下，我就来。”
正准备拉开内铁门的我一下怔住了。
因为我发现花园的走廊上竟也出现了几个小孩，高矮不一，年龄均在十岁以内，其中一个穿裙子的女孩在转圈跳着舞，一个小男孩在跳绳，一个较小的蹲着，一个站着，一个似乎在唱歌。
“你们在那里干什么？”不加思索，我脱口而问。
听到我的询问，她们全停了下来，转向我。
“哇，这个人长着阴阳眼，竟然看得见我们。”
说话的是站着的那个，脸上有着惊讶，及隐隐的笑意，手似乎也微微指着我。
啊！？
惊悚出声。
旋即惊醒。
原来是梦。
望向窗外，什么也没有，铁门寂寥，夜静得可怕。
再无睡意。
第二天说起此事，引来同事们阵阵惊叫。
而一位老同志则啧啧称奇：听说这个小花园以前可埋过不少死胎呀。（当然是死胎未规范处理前）
哇！又是一阵尖叫。
3.冰凉的手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冰冰，摸过很多死人吧。”
说这话的是个老矽肺患者。
每次给他量血压、打针，他都皱着眉如是说。
严肃认真，不敢怀疑有玩笑和猥亵的成分。
然后我会碰碰同事的手。
冰吗？
没有呀。
不久，老人走了。
昏迷前的最后一次量血压，他还在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冰冰，摸过很多死人吧。”
4.留观室里的不速之客
那天，我双手端着治疗盘往留观病房走去，准备给某位病人注射。
经过某一床时，床尾地上一圈黑白相间的布条映入眼帘。
我口中念着：哎，拖把又掉布根了。
双手没空，于是我抬起脚，准备用脚先将其踢到角落，待会儿再来收拾。
在脚就要碰到它的一刹那，它竟然动了。
一扭一扭，蜿蜒着朝门口爬去。
啊，是蛇！
我吓得尖叫，生生缩回了脚，跌撞着后退了好几步，手中的治疗盘也差点跌落。
“什么？蛇？”
床尾有蛇的这一床，陪护是个老太太，见状，好奇的问。
“对，蛇，刚刚就在这儿。”我朝地上指了指。
“在我们床这儿？！”老人惊慌。
“对。”
此时，闻迅而来的同事和好心而胆大的家属一干人早已循着蛇逃走的方向追去。
最后，蛇在逃往院子的大门处被打死了。
这个不速之客让我们紧张了好一阵子。
更紧张的是那个老太太。
“呸呸呸，不吉利，来蛇了，还偏偏停在我老头子的床边，不是好事呀。”
老太太嘴里一直念叨着，忧心忡忡。
“别迷信，没事的，南方的夏天，这里又是一楼，有蛇很正常。”我们安慰她。
“不，它为什么不进靠大门边的病房，却跑那么远，歇在老头子床下？不对，不对……”
我们为老太太的迷信好笑。
可不知是不是巧合，老太太口中的老头子几天后死在家里，急性心梗，没来得及送医院。
这消息来自出诊的同事。
不管你信不信，这些都曾真实发生过。
宇宙皓渺，生命脆弱，生死无常，在医院工作的我们，见过太多的别离，一别便是永远。
所以，不必纠结于这些“诡异”，说得清说不清，又如何？全当笑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