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练习生-大宝
一
杨教授是一个随机性方面的科学家,有多科学呢,在概率这方面,他和他的搭档算得上是国内的头名,两个人获奖无数,各国的顶级研讨会没有不邀请他们的,这总算是够科学的科学家了吧。
但最近,他和搭档正准备做一项研究,用来证明,世界上不存在随机性。
之前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杨教授还是有些忐忑的,他的搭档很是有些不好说话,平时相处,就一块儿煎饼到底该怎么吃,能跟他争个你死我活。
说起来,吊诡得很,这件事把杨教授担心得吃不下也睡不着,到头来,他的搭档竟是笑着拍着他的肩膀,果断地点了头。
啥也不说了,这份情谊,杨教授没打算还。
现在这会儿,两个人窝在书房里,桌面上堆满了各类资料,算来算去,还是没有突破。杨教授不想从学术界都使用的抛硬币这烂掉牙的方式入手,他说自己是想来点创意,并不是怕枯燥。
翻看着今日最新的报纸,杨教授觉得自己有点想进军金融界了,股票,基金,这可都是好方向。蠢蠢欲动,老脸上漾着春风,使劲拍了拍自己的搭档,可怜,杨教授却没机会开口了,他的搭档直接拍了板。
杨教授的搭档说,我们去赌场。
稍稍吃了些惊,毕竟是科学家,杨教授不能太失身份,瞪圆的眼珠上下扫视着对面那个,嗯,不苟言笑的老头。不可貌相啊,杨教授想,搭档居然有这样的兴趣爱好,他还真没看出来。
没搭理那饱含深意的目光,杨教授的搭档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反应过来的杨教授赶紧拉住了他的包,更准确点,应该是拽。
“ 你哪来的钱去赌?”
严肃的搭档,那张老脸肉眼可见地僵住了,别说他脑子里正想着的那个私人赌场,就是面向大众的商业赌场,银行里那点儿也是不够看的。
杨教授没忍住,眼角都笑出了褶子,虽然说,本来也不少,可这会儿,更是密得数不过来。
还好杨教授下一刻及时收了声,不然,这可怜的二人组可能还没开始研究,就要散伙。
“ 咱们这是正儿八经地科学研究,那么多科研基金机构,我们去申请不就行了。”
安抚住这个得来不易的搭档,杨教授暗自吁了一口气。
两个老头,为了杨教授,不对,为了他们两个人的惊天大业,开始了拉着老脸去求人的资金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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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他们看中的科学基金会,在世界范围内都是数一数二的,每年砸出去的钱,至少有几个亿,各种高科技的行业,他们都有涉足。
据小道消息,这家基金会的管理者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好吧,这个小道消息,才是杨教授选择这家基金会的原因。
俩人携伴前来,想象中的畅通无阻显然只能在想象中。从早上九点到这,两个老头坐立不安地硬是等到了下午三点,结果呢,除了前台的小姑娘,他们谁也见不着。
杨教授的搭档直接翻了脸,他怎么说也是 科学界说得上话的顶尖大学教授,到哪也是受尊敬的。
只见自己搭档气冲冲地往电梯那跑,杨教授追上去刚拉住他的衣袖。
“嘀嘀嘀嘀”警报毫不留情,可怜两个老人一天没吃没喝,就这么个待遇。
回到书房,搭档还没咽下这口气,来回踱着步子,头发丝都冒着火气。
杨教授叹了一口气,安抚地拍了拍他,“ 这种校外经费申请咱们也是头一回啊,之前不都学校资助的嘛,不然,咱们先去找人问问去?”
鼓着腮帮子,眉头锁得死死的,杨教授看着搭档这幅面孔抬头看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有准的时候,搭档点了头。
两个人开始东奔西走地分头行动,一个回学校问问情况,一个去找朋友聊聊闲天,不是,也是问问情况。
了解了具体程序,两个人开始了废寝忘食的生活,各种文书和手续,他俩听都没听过。至于文件该怎么写,手续该找哪个部门这些问题,这不,书房里正吵得不可开交。
时间可是不等人的,从计划开始到现在,大半年过去了,杨教授和自己的搭档连经费的八字都没拿到一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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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天气转凉,两个上了年纪的人,早早就穿上羽绒服,裹得像个大包子。但这丝毫不影响两个人无时无刻扯着脖子,谁也不服谁的争论。这么说好像不太准确,杨教授倒没有歇斯底里,摆着的其实是一番谆谆教诲的姿态。
眼看就要过年了,国内的机构,别管私人的,公家的,他们到哪吃的都是闭门羹。证明随机不存在,这研究想想也知道是天方夜谭,科研基金虽说扔出去的钱,99.99%都是打水漂,但是他们张口就是几千万,问研究计划,两个字,赌博。
没有直接把这两位扫地出门,这家基金会就是服务态度好的,科学精神值得推崇的。
实在没办法,杨教授这边劝着换个方法,那边搭档涨红着脸要出国去找。到底,妥协的还是杨教授,他总不能活活把对面这位明显血压升高的老家伙给气死。
我还真有这想法,杨教授这是在心里赌气。
出国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对这两位德高望重的科学家早就是家常便饭,但是这次还不同往常,这不,宽敞的书房一下塞进来七八个中年人,围着两个老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礼。
搭档再三让他保密,杨教授却巴不得孩子们拦住他这个搭档。看着那个倔老头飞着刀的眼神,杨教授正襟危坐,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好声好气解释说自己昨晚喝了点小酒,口不择言。
毫无愧疚之心,一看就是惯犯。
最后,一个犟老头打败了这一大群,要说用的什么方法,简单,速效救心丸。
坐在飞机上,杨教授的搭档眉头不展,他这大半年受的窝囊气不知道有多少,对这次出行,心里根本就没底,但就是认不了输。
杨教授倒是红光满面,一看就是去旅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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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到了国外,两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拒绝了助手,学生,孩子。两个老头,孤身站在异国他乡,这次,可不像平时来做交流,开会的时候,被安排的那么妥妥当当。
语言没障碍,其他的可全是障碍。
还好行李不算多,两个人就一个包,换着拿,也还是撑不住,走个没几步,就要大喘气。
看着手里的提包,杨教授的搭档抿着嘴唇,不吭声。
杨教授看他那样,实在是无奈,自己找到服务台,问清楚之后,总算是找到了行李车,两个人这才顺利的走了出去,坐上孩子们定好的接机车。
刚到酒店,在坐了几乎一天飞机之后。
杨教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要求各种服务,在接通之前,转身看自己的搭档,他刚从包里拿出文件,正一字一字的确认,恨不能把纸看穿。
毫无自觉性,杨教授淡定地点了餐,看着劳心劳力的搭档,好像有些忘了这颠覆性的想法是谁提出的。
这次的行程很紧张,他们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每天都有两家基金会要去见。不过,这大半年来,两个老人也算是突破体力极限了,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再加上学生的论文,还有平时研究的那些课题,连轴转。
第二天,杨教授撑着老腰起床,另一张床上的被子都已经叠好了。撇了撇嘴,杨教授起床洗漱,等他收拾妥当,把盘子里的吐司拿起来,搭档已经拽着他站在了房门外。
“ 房卡,你拿了吗?”
杨教授的搭档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两个人没有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他们叫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
万事开头难,等到两个人带着一脸丧气进到酒店里的时候,杨教授这么对自己说。可惜不是在心里说,声音还挺洪亮,搭档闻声,表情不明地回头看他,杨教授使了大力气尽量挺直腰。
“我说给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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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时间快得很,立刻就到了返程的时候,折腾一个礼拜,总结就是个词,一无所获。
返程的飞机上,杨教授的搭档沉默是金。杨教授也没有像平时一样笑嘻嘻,他扭头看看,张张嘴,又合上。
回了国,两个人各回各家,回归了正常的教授生活。这个研究,这个课题,像个过眼云烟,谁也不再提了。
你以为是这样吗?怎么可能。科学家的执着,或者说钻牛角尖的程度,绝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他们开始另辟蹊径,杨教授自己鼓捣股票,准备投身到金融世界。搭档呢,杨教授也不太清楚。除了在学校里,杨教授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显然,搭档这来无影去无踪的神功已经练成了。
直到一两个月后,一叠报纸放到,摔,是摔到杨教授桌子上的时候,他还在如火如荼地盯着股票市场。
“ 这家报纸,每天都刊登拉斯维加斯赌场的数据。”
杨教授的搭档,眼里放着光。
被那光盯得刺眼,杨教授拿起桌子上的报纸,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板块里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数据。
难以置信,他们忙活了一年求而不得,现在,得来全不费功夫。
“ 我的股票!” 杨教授回神看到自己的股票一跌再跌,他捂住了心脏。
杨教授的搭档完全忽视这个没有心脏病的老头,他不再啰嗦,拿起手里的报纸,把面前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儿搬到旁边,手里拿起笔,立刻开始研究。
悻悻地合起电脑,杨教授戴上老花镜,加入了研究的海洋里。这并不是形容,因为这数据真的多到像大海,但他们还需要更多
接下来的整整两年,两个人几乎足不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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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看着手里的数据,杨教授眉头皱得紧绷,他仔细确认每个数字,有些不知所措。这回,杨教授的搭档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对,不对不对。
“ 这不可能啊,偏差太大了。”
杨教授的搭档把纸扔在桌子上,又开始来回踱步。杨教授没理他,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手里的笔没停,一遍遍的演算,一遍遍的检查。
没用,计算根本没错,他又看了看厚厚一摞的报纸,有些踌躇。
“ 不会是报纸给的数据错了吧。”
看着搭档瞬间停下的脚步,杨教授吞咽了一下,意料之中的雷霆咆哮并没有如期而至,当然,只是稍微迟到而已。
“ 什么?你的意思是,怀疑我不够严谨?找的数据是错的?”
头摇如拨浪鼓,可怜杨教授这么大年纪,颈椎还能如此灵活。
迷之沉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杨教授心里很是委屈,自从开始这个研究,他们两个那三天一吵的相处模式,直接升级成了一天三吵。
看着打开门迈着不太灵活的步子,摔门也没以前响亮的搭档,杨教授起了身,然后以同样的老迈姿势追了出去,一看就没少发生,两个人都是行云流水。
站在大街上,杨教授的搭档毕竟要面子,可能是死要面子,总之,转身又跟着杨教授回了书房,看着一桌子的心血,刚压下去的火气蹭蹭又往上冒。
这算出来的数字,不伦不类,什么也证明不了。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它们证明了随机性,简直完全没有规律可言,甚至可以说是完全随机,这根本就不科学。
想想看,就连抛硬币,被闪电击中,中奖这些都能算出来大致概率,虽说目前看来他们还是属于随机,但至少还有那么一点规律可循,或者说有个范围可预测。
面前这一堆,完全打破了这两个老教授的认知,绝对不可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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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不想承认,也要承认,杨教授可能,嗯,肯定是对的,其他部分仔细确认后,没有错,那么,只能是数据出了错。
那句话怎么说的,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再难以置信,也是真相。虽说这俩人并不是侦探,但是道理到哪都适用。
他们找到了这家报社,找到了这位负责记录数据的记者,他一脸坦然,没问题啊。
两个老头并肩而站,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绝不能放弃,三年都耗过去了,一把年纪了,现在的时间可都是按天算的。
所以,现在,两个人坐在去往拉斯维加斯的飞机上。杨教授脸上挂着微笑,脖子上还挂着个单反,看着搭档怀疑的眼神,他说他真的不是去旅游的。
又是一个礼拜,这次总算不再是一无所获,跑了几个拉斯维加斯的大赌场,服务态度一流,免费吃喝,乐不思蜀。
不对不对,收获并不是旅游的乐趣,杨教授心里想,可能也有。看了看这次返程依然黑着脸的搭档,杨教授识趣地不吭声。
他们终于确认了,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并没有跟什么报社合作,提供像是21点,老虎机这些项目的赌博次数,下注金额以及胜率等等各种数据。
等到回国,刚下飞机,杨教授的搭档就直奔报社,站在那个记者的面前,兴师问罪。
虽然,这个记者严格来说,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铁证如山,这位游手好闲的记者还死咬着不肯承认,两个人只好转头去找了主编,这才水落石出,前因后果搞明白之后,可以判断,报社对待这事算得上用心,每周的费用从未拖延过。
那这个记者,是败类?小人?总之,是个拿钱不办事的。
这事情说来也神奇,你猜怎么着,这报纸上的所有数据都是这位记者,这位职业记者,编的。
听到真相后,杨教授的搭档不争气的晕过去了?并没有,他只是快要气哭了。
看着记者还在那振振有词,反正赌博靠的不就是运气么,哪需要什么数据,还不是随机的,我费那个劲干嘛?还不如编呢。
时间啊,时间啊,杨教授的搭档揪着一颗心,别提多难受了,他实在是心疼那些耗费的时间。
杨教授呢,第一次,有了想打人的冲动。还好,及时看了一眼自己老如枯木的胳膊腿,不然,接下来的就该是120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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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一辈子的骄傲堵在那,杨教授看着自己搭档硬是把眼泪给憋了回去,下一瞬,又是冷着一张脸,这才是他,什么也没说,离开了这个报社。
走在大街上,两个人心里都是一团糟,整整三年,白费了。
不说头上那花白的几根头发还能撑几年。就只是科研工作者这个名头,也宣示着他们时间的珍贵。
“ 我有点累。”
看着向来横着眉的搭档,微微耸拉着肩膀,声音嗡嗡像个蚊子。
杨教授没敢用力,他也使不上,轻拍了下搭档的肩膀。
“ 我们要拿诺奖呢,拿诺奖。”
难得轻松,这三年没一天消停日子,大半辈子都待在一块儿的两个人总算是有时间,坐在书房里,望着窗外,一人一杯茶。
一直到天黑,黑透。
杨教授总算从椅子上惊醒,看道对面还睡着着的搭档,嘲笑声差点脱口。
他没叫醒他,这家伙他最了解,做事比饿狼捕猎还认真,性格比驴都犟。为了他这个一时冲动的研究,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总共睡了几天囫囵觉。
老人睡眠少,杨教授的搭档半夜醒了过来,拽着身上的毛毯正要起身,脖子悄无声息把他锁在了原地,很不幸,落枕了。
杨教授正在书桌前整理这两年的资料,虽然没什么用,不用客气的说,这就是一堆垃圾,甚至还浪费了纸,污染了环境。
杨教授没注意到扭到脖子那位,毕竟年纪大了,耳聪目明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当然,两位都不准备承认自己老了的这个事实。
书房里,只有纸张和纸张互相碰撞的声音,忘了,还掺和着两个艰难的,哼哧哼哧的喘息声,一个是累的,一个是脖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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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事情过去三个多月了,街上一片红灯笼,新年要到了。
杨教授搓手跺脚地站在家门口,东张西望,浑浊的老眼突然就亮了,睁着老花眼,笑到眯着眼。远处那蹒跚的身影,不顾杨教授有多着急,还是走得慢吞吞,谁让刚下过雪呢。
等把自己搭档接进屋子,不顾自己的冷,特别殷勤的替他拿掉围巾,脱掉外套,一脸红光满面站在他面前,这是什么,一个邀赏的孩子?
即使杨教授搭档的眼镜上沾满了雾气,也能看见这位老人眼里的困惑,面前这位活宝又是在演哪一出?
杨教授突然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拉着搭档进到书房。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整个桌子干净得很,中间只放了一个文件夹。
“ 快,打开看看。” 献宝的样子不要太明显。
看着搭档一点一点的打开,杨教授觉得自己能被他急出心脏病。
“ 科研资金申请。。。”
这下好了,屋子里又多了一个红光满面的老人。
这三年来,人生简直是大起大落,杨教授看着自己的搭档越来越焉,心里着实有点对不起,他提出这个想法,也就是心血来潮,他从不为自己的言论负责。
谁能想到呢?一把年纪了,大半截身子入土了,也不知道哪根弦没有搭对,经过漫长的时间洗礼,居然有良心发现的一天,对自己搭档的遭遇有了一丝愧疚之心。
就这样,杨教授年轻气盛了一回儿,独身一身跑去已经拒绝他们很多次的基金会,没日没夜地蹲守他们的负责人,瞧瞧这世道,这么大年纪的人,居然做起了“私生饭”。
幸亏杨教授脾气好得出奇,不像自己那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搭档。
不论那些“体面人”怎么使绊子,怎么明嘲暗讽。他硬是拉下脸,把狗皮膏药的精髓贯彻到底,只管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缠得那负责人实在是受不了,大手一挥,科研经费就这么拨给了他。
外面冷啊,到处结冰。万幸,书房里特别暖和,里面的两个老人笑得像朵花,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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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完结)
今年除夕,两家人围成一大桌,吃得开心极了,个个红光满面,一整夜都是叽叽喳喳,这回不是看起来,是真的有说不完的话。
等到自己的搭档离开,杨教授还没缓过神来,也许是因为喝了点酒,总之,没有困意,还很难得,把耸拉着的眼皮睁开了些。
反反复复地抚摸着那份文件,猛地又停了下来,像个珍宝一样抱在怀里。
他挺直腰杆,不厌其烦,正一条一条地去看那些条款,自从拿到这文件,他还没顾得上仔仔细细看一遍。
“ 爸,爸,你快来。”
门被推开的时候,杨教授还在端庄地坐着。
“ 爸,你,你,你赶紧来。”
等到他赶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杨教授是个心大的人,他生气时笑,高兴时笑,吵架的时候都是笑着。
现在这个人,穿着拖鞋,裹着睡袍,被众人死死拖着还是腿软着往地上瘫,哭得撕心裂肺,嘴里破口大骂,像个疯子。怎么会是杨教授呢。
从那天起,杨教授变了,说不定是被附体了,不然怎么整个脸冷得像阎王,日子成了学校,书房的两点一线,活成了自己的搭档。
杨教授站在墓碑前,他今天刚知道,又被骗了,那经费合同上附加了一堆条条款款,他满足不了,就要被扣款,算来算去,最后落在手里的,一个月也就几百块,好几百呢。
定定地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杨教授摸摸花白的几根头发,笑得又像他自己了。
“老搭档,我们要拿诺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