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爆发以来,我几乎没有离开过这里,我生活了三十年的县城。事实上自从2016年毕业以后,我好像从未有过真正的旅行,无非是夏天过于烦闷无聊,我去过几次秦皇岛看海,之所以去秦皇岛,也只是因为那里是离我家最近有海且有优衣库的城市,而这又怎能称得上“旅行”。
读大二那年的国庆节前,我找了一个人少的教室上自习,与其说是上自习倒不如说是去玩手机,那天我特别想弄明白一件事,就是关于“旅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刷了很久的知乎,看了很多人的回答,一直没有找到能够说服我的答案。于是第二天我在上一门禅学导读选修课的时候,在课堂上举手问了我们崔老师这个问题,我说“我实在想不通旅行到底有什么意义,大家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而我总觉得旅行无非就是看一看自己没有见过的风景和陌生人,尝一尝当地的特色美食,但通常都很难吃,这又能有什么意义?而禅学者却整日都在静心打坐,他们哪也不去,却好像参透了世间的道理,所以旅行到底有什么意义?”,崔老和我的同学好像对这个问题都很感兴趣,于是我们就在课堂上讨论了起来,但是最终也没有什么结果。
而后的国庆节假期,我和室友李胖子约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们决定从哈尔滨徒步到长春,计划用7天的时间走马观花式的完成这次徒步,而我单纯的想通过7天的徒步思考出“旅行的意义”,于是我们只是用百度地图大概规划了一下路线,买了点水和面包就上路了。第一天我们走了36公里按计划走到了双城区,所经之处都是村子和玉米地,而黑龙江的农村与我老家辽宁的农村没有任何区别和新意,但由于我们是第一次徒步,一路上一直很兴奋,但是走到傍晚也已经精疲力尽,我的膝盖胀痛,李胖子脚磨出了水泡。我们找了一家小吃店,点了两道菜和一瓶啤酒,吃完我问李胖子还走吗,他说他都行主要看我,于是我当即买了两张双城到长春的火车票,不到两个小时就到达了长春,并且当年还是k字头的火车,而那次短暂的旅行对我寻找答案也没有任何帮助。
2020年疫情严重封闭在家不能出门的时候,我在咸鱼买了一台二手kindle,正好一副拐钱。我下载了将近100本书,可是两年的时间里我只读完了五本书《被讨厌的勇气》《看见》《平原上的摩西》《失落的卫星》《北方的空地》,其实也算蛮值得,至少这五本书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可是而后kindle就吃灰了。每次放假在家休息的时候,如果一天我什么有意义的事也没做,就总是感到很焦虑,于是我翻出kindle,试着强迫自己读点什么,我尝试着读了卡尔维诺的《树上的男爵》李银河的《性学入门》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毫不意外这些书我根本读不进去,读书对我而言就像吃东西一样,只有吃了几口觉得好吃才能一口气吃完,可是像是大家都说好的榴莲,只要自己吃了一口觉得难吃无论如何也读不进去。
无意中当我翻开何伟的《寻路中国》,读了几页,一下子就被他的故事和语言吸引了,豁然开朗,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旅行的意义!
何伟是个美国人,他在中国生活了很多年,然后开车游历了很多地方,还去怀柔的农村生活过一段时间,这本书记录了他观察下的中国人的生活,会让我觉得他的观察特别准确,而且充满幽默的细节,不禁我让一边读一边开始体味自己的生活,而这不就是旅行的意义,让我们重新换个角度审视自己的生活!
我突然发现如果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生活太久,那里的一切都成为理所应当,那么我们就会失去观察生活的敏锐性,一切不过只是在按部就班的消耗时间,上班--下班--回家--睡觉--上班--下班--回家--睡觉,而生活为数不多的追求也只不过是一些物质享受,我们对身边事物的变化失去了好奇,甚至视而不见,变得越来越封闭,越来越冷漠,越来越机械化。
我小时候在农村长大,一年也去不了几次县城,去一次县城和现在去一次北京没什么两样。我记得小学有一次语文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要我们描写一个地方,村里的孩子大多没去过什么大地方,不是写自己的村子就是三姑六舅家,而我去过县城的花果山(人民公园的别称),我就照着语文课文里的一篇文章《故宫》的格式,把公园里的东西套进去,鸡贼的写了一篇八股文,还获得了语文老师的表扬。我想如今我的文笔很烂和当时的鸡贼不无关系,但这不是今天我要表达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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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我对县城的花果山充满向往,如今我每天都能去花果山,我喜欢戴着耳机一边听播客一边去山上散步,可是我却对这里却没有一丝动容,我感受不到这里的变化,也失去了童年的那份热情与好奇心。我家的老相册里有一张我妈年轻时候的照片,她站在花果山最高的凉亭上拍的照片,如今四十年过去了,那凉亭依然矗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我昨天晚上甚至还爬上去拍雪景,可是我的注意力从来不会放在这里,也不会放在我生活的周边,我总是想着离自己更遥远的事物,甚至对乌克兰和俄罗斯的关注都要比这里更多一点。
工作的原因每个月我只有一半的时间回家,不在家的时候一有闲暇我就会思考着做些计划,计划休息在家时读什么书,看什么电影,去哪些地方。我甚至会记在本子上,可是每次回到家里,回到了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我又会回到最懒散的状态,在家里整日的吃东西睡觉和发呆,我现在才明白那是因为我对我生活的地方太过于熟悉,就像坐井观天一样,家变成了井,我变成了青蛙,我贪婪享受这份温暖和安逸,对一切都失去了热情和好奇。
我决定要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去试着观察自己身边的人和事,而不是总想着那些离自己遥不可及的事物,讲到底旅行也只不过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通过对比来更深入的了解自己的生活,这才是旅行最大的意义。
后记:写作对我而言更多的一种表达,和做播客一样,我想通过更正式的方式把我想要表达的东西更清晰,更有调理的表达出来,而到目前为止我还是对我的表达不够满意,比如以上这篇文字,在写作过程中我就总是很纠结,我总是找不到更准确的词句来表述我内心的东西,而纵观全文更是没有条理,而我又缺乏一定的耐心,可能我注定不是当作家的材料,不过我早就认清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