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晨光熹微,还剩薄薄的夜色未褪去,地上、屋顶、树梢白茫茫一片,雪渐渐完全吃掉了夜色,时间从黑色变成了白色,深色的事物无处可藏,眼前只有白色,好像此刻我写下的字也是白色的。椭圆形的千年矮上,像戴着白色的绒帽,从远处看,又好像一个大大的白蘑菇。在消瘦的紫玉兰枝条上,爬满了调皮的雪,好像紫玉兰,开了细碎的白花。
厚厚的雪包裹尚单薄的时间,好像试图来暖暖那些被撕扯掉的日子。地面只有一只猫留下的长串爪痕,一直延伸到视线之外,孤独一览无余。
站在教学楼三楼,环顾四野,茶园里只有白,看不见一行行茶树。雪洗净了疲惫,云已清淡,山势明朗,风微澜。姗姗而来的阳光,加速了雪的融化,院子里大珠小珠错杂弹,这是一天中最饱满的时候,好些驱散了一些孤寂,添了些生气。
随着太阳西斜,水滴声越来越单调,不久太阳只剩一层灰白的光晕,空气亦冷峻起来。檐口的水滴渐次冰冻成了一尺来长的冰柱,在路灯里孤独的排成长长的一列,像是来守护着残雪。
我总愿意相信,这场雪,是许多种子落土地里,春暖时,会和春天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