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2018年第一场雪后,信手写来)
初初,2018的第一场雪。
漫过草地、烟囱,漫过天边最后一盏燃着的灯。
悄然而至,不必邀请便自从天边奔来,似是大地冬日里的礼赞或是漠然的过客,匆匆而来,留下一阵阵逼人的寒。路灯昏黄,可以比为那病床上垂危的老人,空调“嗡嗡”地转着,当做北风中最后的慰藉。伴着那一丝一毫的腊梅香,从枝头成群滑落。六边形的棱角相互镶嵌,最后一棵昂着头的草也被拍了下去。
“只可惜,这落在梅花上的第一场雪,无人能再熔一炉清茶了……”尼姑庵内,只是灯火阑珊,青灯古佛旁,已然是蛛网重重,每日的钟声也上了锈,斑驳而沉闷。我有一个道姑朋友,此行也为寻她而来,此女无名无姓,只有一个法号——妙玉。
风尘仆仆,跨跃而去寻她,寻那最爱“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的高洁女子,道观里的和尚僧人只摇摇头,只说前几天来了几个土匪,绑去当压寨夫人了,据说因为不肯屈服,自己撞死在南墙上了。在这争名逐利的时世间,何必如此较真?反搭上年轻貌美的生命,呜呼哀哉!每日,在“老庄”前念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却终究凡尘未了,刘姥姥用过的价值连城的茶具也要舍弃,可偏放不下那爱吃胭脂的宝玉?罢…罢…罢,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何必介意?唐三藏因错过了女儿国,终身沦为坐怀不乱的圣僧,乏了那一段轰轰烈烈的人情世故,妙玉却不,敢爱敢恨,平日里刻薄寡言,全然一个冰山美人的形象,或许也正因为这,才让你尘缘未尽,断不了那雾里看花之情。从有了妙玉你吧,你终究未枉了那女子该有的一生,莫淡于世态炎凉,英甘于隐于庵内,莫被那思想囚禁,莫掬一抔白雪、掩风流!
远远守望你远去的身影,追不回,只道是生死轮回;
默默褪去你残留的红妆,掸不去,只道是情缘未了。
何必只拘泥于作黛玉的影子,妙玉就是妙玉,无人可以取代,就算破了那五千言、遭人唾弃,莫回头,教是来这世道走一遭,莫掬一抔白雪掩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