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楚晗在网上买了一件羊绒衫趁店里没人给老爸送过去,简易房里楚文忠正在埋头整理文件,楚晗猫着腰进来巡视了一圈。
啧啧道:老楚啊,你是越来越腐败了,赶哪收拾的字画,糊的满墙都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要学会留白。
谁说我要当艺术家了,做一名成功的企业家才是我的终极梦想。
老楚,如果再有一把真皮老板椅,往后一躺,能以假乱真了啊!
女儿,成功的企业家坐有坐姿,站有站相。
父女两说话间,屋子进来一个人,宽腰展背大平头,一身休闲登山装,玉树临风,两道眉毛像漆刷过一样,英气逼人,楚晗心里万马奔腾:行走的荷尔蒙啊!她赶紧转过身,掩饰自己莫名的兴奋和好感。
楚文忠看到这个年轻人很高兴,好看的皮囊,行事稳健,低调内敛,连男人见了都很欣赏。
“凌阳,这是我女儿楚晗,你先坐,我正在找土地租赁合同”。
楚楚晗嘴角弯弯,陈凌阳先是凝眉,再是礼节性地点头,眼神里有打探,有思虑,谁也无法料想年轻人脑子在三十秒里过了哪些弯弯绕绕。
02
楚文忠距离省城高速路出口不远处开了一家休闲娱乐度假村,其实就是租了一块地,画地为圈,开凿了一个人工小渔塘,搭建了一个茅草屋,顺着草屋建了十余米长的竹木通道,尽头处连着两个小亭子,再加上周围杂草丛生,还真有点闲云野鹤的意境。
楚文忠在亭子楣头上大笔一挥,写了一块横匾:“金鳞岂是池中物,不日天书下九重”。
柱子两边用小楷字工工整整写着苏轼的 《江城子·密州出猎》的前后两句词: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随意的勾勒,颇有武林山庄的风范,尤其楚文忠有点像周伯通老顽童,性格爽朗爱开玩笑,来来往往的人总喜欢和他逗趣。
生意小打小闹,不温不火,在别处钓的鱼按照品种论斤算钱,在老楚这开始考验人的文明和素养,大门口立着一个类似功德箱,谁带走鱼凭良心给钱,有的人多,有的人少,全凭自觉。
老楚过段时间一算,只多不少,他又开始教育只顾赚钱的楚晗,人啊心存善感,福气自来。楚晗说:如果你这小渔塘入不敷出,又该开始埋怨社会,人不自觉,爱贪便宜。
03
三个月前,陈凌阳是慕名前来的一位钓鱼爱好者,其实他最大的爱好是爬山,只不过自从母亲死后,他开始磨刀霍霍,寻找罪恶的根源,如果要论是非对错,关联人太多,但是他找到了最近的相关负责人。
陈凌阳的母亲方静妮,其娘家家境优渥,年轻时不顾家人反对,与修车工陈美舜私奔,后来得到家人谅解,陈美舜利用丈人资源做起汽车外贸生意,在底层摸爬滚打的他格外卖力,生意越做越大的时候,人也开始膨胀,在外面和一个有夫之妇保持了十年的情人关系,方韶妮得知后,一方面心灰意冷,一方面害怕娘家人嘲讽,在爱与悔恨的深渊里艰难爬行,常年抑郁,最后跳楼身亡。
这一年,陈凌阳十六岁。
青春期爱憎分明,一记便是一辈子。
陈美舜因生意缘故,常年与这对母子聚少离多,陈凌阳和母亲关系亲厚,与父亲淡薄,自母亲死后,他更加怨恨父亲,也讨厌婚姻,以至于他本人性情也变得难以琢磨,息怒不形于色。
他寻到这里,就是想看一下那个和父亲在一起十年的女人。
04
陈凌阳找楚文忠商量,将度假村重整扩建成为当地规模最大的水上娱乐项目,由陈凌阳全权斥资打造,楚文忠是法人代表,命名为“疯狂水世界”,以高科技呈现炫酷的游乐体验,在本市仅此一家。
楚文忠年轻时候开了十年出租车,在他38岁那年,一场车祸赔的裤衩都不剩,甚至落下男人难以启齿的病疾,伤了命根子,彻底没了性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