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小说家。

1.

从乌江小镇到西双版纳,你的足迹遍布了整个南方。原以为你会一直留在那里,可你却选择去了尼泊尔。

你说你从来没有想过回头,去往尼泊尔只是为了完成旧友的心愿,并无他想。

可我知道,你这仅仅只是说辞。

2.

小时候的你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小镇南墙上眺望远处的村庄,一边丢石子一边哼唱着属于你自己的歌谣。

那个村庄有一个乡下姑娘,名字叫做鹿楠。她长得不算出众,学习又不好,但是你却被她的可爱深深吸引着。有的时候茶饭不思,有的时候彻夜难眠。

你想要得到她,拥有她。她,便成了你第一个梦。

而你第二个梦,是成为一名作家。

为了你的作家梦,开始了数年的坚持。

从如同《红楼梦》、《儒林外史》的古代文学到《平凡的世界》、《文化苦旅》这样的近代作品都被你看了个遍。

之后,你开始尝试写去写作,如同那些大家一样的作品。

六年级时候,你写了一个这样的故事:

小镇里面有两个傻子,男的是先天疾病,女的是后天刺激。你很同情他们,经常会送一些食物给他们。后来,女的死了,男的哭了好几天。似乎受不了这个事情,没多久便自尽了。

你把他们的故事写的很悲惨,让学校很多老师都感动不已。修改几番之后,投稿到省里的一本青少年杂志上,不仅获了奖,还得了不少的稿费。

但你父亲却丝毫没有感动,也没有在意,而是拿起藤条进行了鞭打,让你好好读书,不要写那些乱七八糟的虚构故事。

由此,你开始了和父亲长达十年的对抗。

3.

你一直喜欢着鹿楠,但是你的不肯告白让你们的关系渐行渐远。直到她喜欢上另一个男生的时候,你选择了离开。

高三的时候你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叫做南琳。她很漂亮,家境富裕且才多识广,拥有鹿楠不一样的气质。通过互赠情诗,你的心被她的才学彻底征服。

你说你很喜欢她,并拿她比作当世的刘令娴,而自己也称之为当世徐悱。

你给她写的诗很多,但她只喜欢这么一句话:

                 我所思念的人

                 在天边

                 在梦里

                 在心间

                 在眼前

她把这句话贴在自己的日记本上,作为留念。

后来,你们一起上了南方的一所大学。你是为了你的梦想,而她,是因为你。

南琳在书香门第长大,学习优秀,被其父亲溺爱着。也就是这个原因,大二的时候和自己父亲说在毕业之后就与你结婚。结果不仅被扇了一记耳光,还勒令她从此以后和你不再见面。

南琳貌似很傻,居然和父亲说这样的一句话。然而,更傻的她居然听她父亲说的话,选择离开你。

在那天夜里,成了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她第一次,为心爱的男人奉献了自己的肉体。

南琳离开你以后,你就退学了。你对外面说退学是因为在学校无法专心写作,可我知道,你是因为她。

在你的小说中有一个名字叫做“宁夏”的小姑娘便是源自于南琳:

乌珠小镇姑娘偏多,可在她们当中,宁夏却算是其中翘楚。白皙,乌黑,才学,忧郁。从第一眼开始,这个小姑娘便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影。

4.

你从大学退学之后,在小镇呆了一年的时间。什么都没有干,就在家盯着电脑屏幕。

你父亲为了你退学这件事气的直咬牙,打你骂你,说你“不务正业”,说你“没出息”,让你重考。可你就是不听,而且还顶嘴,还手。最后,你父亲把电脑给砸了。而你,离开了家,选择去打工。

你觉得父亲用一种瞧不起的态度对你,所以用离开来逃避他。

这一年,17岁的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冷到极点。

你在你后来的小说中有这样一个父亲:

他总是觉得自己的话都是对的,让儿子辍学,让儿子回家,让儿子继承自己的手艺。

可儿子不听,他就说了一句“你要是不听我的,你他妈就永远别回来。”

写这个“父亲”的时候,你一定是联想到自己的父亲,对吧?

一年之后,你的梦想终于实现,带着几万稿费回到了家里。

你父亲没有再去苛责,也没有说什么话。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欢喜,冷漠着。

可你知道,背地里,你的父亲偷偷得哭了。

5.

你是以长篇小说发家的,所以你还是打算继续在网上编织自己的梦。

你的长篇小说并不很长,只有不到二百万字,有的,甚至不到一百万字。作品中,那些隐喻和讽刺发挥到了极致。不少读者很是欣赏,说你是“当代讥讽大师”。

可等到出版的时候,问题出现了。

那些关于讽刺的地方需要修改或者删除,不同意就不能出版。

所以,写了两部之后就跑去写短篇小说或者散文。你的独到的视角被一家杂志社所青睐,几经商议之后便成了专栏作家。

是的,你的工资越来越多,文学界也开始小有名气,但是你之前的那些讽刺却一直没有出现在你的作品当中。所以,你又选择了离开,去了日本。

6.

你很迷茫,你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的微博上有过这样一句话:

个人的迷失不算什么,社会的迷失才是一种罪责。

你在日本北海道呆了四个月,认识了当地青年作家北岛 峻。经由他的介绍,赏识了茶道等舶来文化,也会对动漫等流行文化进行研究。

回国后,出版了《大和风赏》。以在日本的所见所闻为主线,对比中国当下对本国文化的态度及趋势,更是赞赏日本人的开放及对文化的创新。

你原本想出版后会产生“全民反思”的热潮,然而,并没有。恶评如潮不说,贴吧及微博的谩骂更是比比皆是。也因为此,《大和风赏》这本书卖得并不太好。

面对如此的全民素质,你选择了逃避,逃到美国。

6.

你这十多年都是在逃避,因为你不愿意面对现实。可你这次去尼泊尔是为了什么?

五年前,你因为世间无人懂你而选择去了美国。五年中,你游历江南各省,五年后,你去了尼泊尔。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选择离开?

我并不清楚。

我只知道你写了一本关于自己的故事,而故事的结尾你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很抱歉的是,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悲观。我不知道为了什么,可能,这十年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世界不再需要我。

世界不再需要你,可你的父亲母亲需要的啊?不是吗?

你曾经说过,无论你在哪,无论多远,每年过年你都会回来。可你这五年来,一次都没有。

没有人懂你,可我懂你,世界抛弃你,还有我可以把你收留。

回来吧,我等你。




文中“我”为鹿楠,“你”为王铎

半年之后,汪铎回到了这座城市,带着他的作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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