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南河岸边的栈道,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一艘打捞水中垃圾的小船在南河里慢慢悠悠地划动。竟然有刹那的幻想,幻想这宽阔的南河来一场百舟竞渡的宏大场面,喧嚣这宁静的南河。正恍惚间,一辆接一辆的敞篷车从交四局方向开过来,每辆车上都有金发碧眼的“歪果仁”,他们手扶着敞篷车的椅背,有的挥舞着双手,笑盈盈地向路人招手,热情地“hello”、“hello”。路人们停驻脚步,目送着歪果仁的车,开向老南桥的方向……
“国际名校赛艇挑战赛又要在南河举行啦”!“是啊,开幕式就在明天”!“快点给你姨打电话,让她早点过来看热闹”!……路人们议论着,盘算着明天早点到南河抢个好位置看比赛。我站在那里,看着歪果仁远去的背影,竟有点被惊喜惊呆的感觉。
来新津10年了,而赛艇赛、龙舟赛也相继举办好几届,而我总因为这样那样的俗事与他们缘悭一面。新津多水,五河汇聚,水系发达,纵横交错。面前的南河,河面宽阔,一平如镜,相传唐代时就有了端午龙舟竞渡。在清代,这一活动更是远近闻名。端午那天,几十只彩船齐整地安放在南河两岸,伴随着喧天的锣鼓声,平常宁静的南河立刻升腾起节日的喧嚣。鸣放鞭炮之后,几十只船如离弦之箭向终点冲去。明天,南河这一保留上千年的龙舟竞渡民俗活动将会大放异彩,来自哈佛、耶鲁、牛津、剑桥等国际名校和清华、西南交大等国内名校赛艇队将与我们本土的龙舟赛汇聚南河。中外青年奋力冲刺的声影、赛场内外观众忘情的呐喊、龙舟竞渡尽显男儿的豪迈、搏浪擒鸭的激情澎湃,一场古今、东西文化交流的盛宴将在南河徐徐展开。
我竟莫名地开始兴奋,因为明天,在南河,我将邂逅一场期待已久的赛艇赛。
晨曦,在我的辗转反侧里娉婷而至,一轮红日从古济堰的闸口跃出水面,映红了清秀挺拔的修觉山,雾霭腾腾,亦如仙境。清波粼粼的南河,如柔情女子温情脉脉地与修觉山对望,长长的河岸线,就像一双白嫩如藕的玉臂将远山深情环抱。一拨一拨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聚拢南河两岸,大家不约而同地向南河张望。岸上的栏杆边,站满了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男女老少。你挤着我,我挨着他,连一点缝隙也没有。河里,一艘艘高昂着龙头、色彩艳丽的龙舟排放在津港湾,如待发的利箭,只等一声令响。昨天坐在敞篷车里沿河兜风的金发歪果仁,正在做着赛前准备工作,隆起的肌肉在阳光下泛着光。
沉寂一夜的南河,就在成千上万人的喧哗声里醒来,两岸悬挂的长长横幅将南河打扮得分外妖娆。太阳爬上了树梢,把隐藏在树杈上的“猿人”照得一览无余。南河,到底吸引多少的仰慕者啊,才能如此人山人海!
“呯”!一声发令枪响,几十艘龙舟如离弦之箭奋力向终点划去。急促的鼓点、昂扬的龙舟号子,还有两岸震天响的“加油”声,把修觉山千年修仙的老神仙都吵醒了。龙舟竞渡沸腾了南河,鼎沸的人声让整个城市充满了激情。也许,这只是一个热身,一波又一波让人激情澎湃的画面正在不断上演……
赛艇,开始在南河奔放。歪果仁坐在舟艇上,背向舟艇前进的方向,运用其肌肉力量,使劲用桨划水。舟艇就像一叶狭长的柳叶,桨划水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晶莹璀璨。水面的舟艇,就像一只只长泥鳅,向着终点冲去,舟后搅起一条条长长的水尾,向着南河岸扩散开去。
赛艇刚到岸边,花式赛艇开始了更加炫目精彩的表扬。运动健儿驾驶着赛艇,在南河里旋转,飞腾,一股股水浪就像龙王喷出的水柱,一冲上天。而这弄潮儿便在水柱的顶端来个360°的旋转,在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中,他们轻盈地从几米高的空中回到南河的水面。一会如离弦的箭,眨眼便冲出视线的尽头;一会如戏水的海豚,在水面搅起大大的水花;一会如冲天炮,一飞冲天……南河水就像疲于奔命的流浪者,在舟艇不同的花式里像疯子一样向河岸冲去。两岸观赏的人们也在这样的激情里,如南河水一样,使劲地呐喊。
高潮在不断叠起,精彩仍然不断上演。一只只从小在水里嬉戏的鸭子被扔进南河,但早就“鸭容失色”。龙舟健儿“扑通扑通”跳进南河,那些来自英国、美国、法国、德国的歪果仁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收敛绅士的风度,学着龙舟健儿的样子,“扑通扑通”跳进南河,参与到捉鸭子的游戏中。鸭子们在水里扑腾中,人们在水里追逐着,捉到鸭子的人儿扬起手中的猎物,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珠,胜利的笑容灿烂得就像怒放的花朵,醉了南河!歪果仁也跟着鸭子打圈,几个人围着鸭子群起而攻之,仓惶逃命的鸭子在歪果仁的围攻下扑腾着翅膀,竟然从头上跃过去了。但这并不影响歪果仁的心情,他们“哇啦哇啦”说着外文,再一次向鸭子扑去。
当最后一只鸭子成为手中猎物,赛艇赛的帷幕慢慢落下。刚才南河就像炸开了锅,如今河水渐趋平静,温柔恬静的女子模样重回南河,如晶莹的玉带轻绕着远山,如裙裾上璀璨的水晶,点缀着这座千年水城。两岸的人们慢慢离去,但那惊艳绝伦的赛事却定格在大家的记忆里。我徘徊在南河,那水波纹留在堤岸上的印迹犹在,那呐喊声鼓点声加油声,声声在耳。我泊客新津10年,第一次与一场国际赛事邂逅,我后悔在过去的9届,我都与之擦肩而过,无缘身在其中。
“走遍天下路,难过新津渡”的水城已成为历史,这座千年水城不会蜗居在330平方公里的版图里,不会隐居在唐诗宋词里。它正以一种昂扬向上的姿态,以“成南副中心、滨江花园城”的美好未来,以一种新津味的国际范儿向世界展示水城的特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