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右手和左脚的人

有这么一个人,只有一只手和一只脚,虽然见到过几次,却一直都没有看清楚,他是没有哪只手和哪只脚呢?我一直好奇这个问题。

今天又见到他了,而且他犹豫了一下,还直接走进了我的店里。看见他杵着单拐跳跃这艰难的进来,心里顿时心生怜悯,五味成杂。

那时,我还看到了一个细节,进来之前,他还单手把口罩带起来了。

他走过来,直接坐在了台阶上,拿出香烟单手点燃,放到嘴里,然后把烟盒递给我,请我抽烟,我婉言谢绝,我不会抽烟。或者说,脱离了学生时代的忧伤后,就把烟戒了。

他坐在台阶上休息,这时,我终于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身体,五十多岁的样子,穿一件蓝色长袖衬衫,休闲运动裤和一只胶鞋,搭配混乱,随意,只有右手和左脚。

我知道,他这样跳跃式的行走,是不可能走得太久的,他坐在台阶上就是为了休息一下,看他很疲惫的样子,喘着粗气。

我不知道他要坐多久,也不会去赶他,就让他坐着吧,养足精神,继续赶路!

少许,他突然从肩上单手拿下一个帆布斜挎包,招呼我过去,用仅有的左脚踩住帆布包,右手拉开拉链,从里面抓出一把钱,一百,五十,十块,一块各种面值的纸币散落一地,一张张一团团皱巴巴的,像写坏了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的废纸。伴随着跌落出来的还有一个老式蓝色的按键手机,充电器,香烟,打火机,卫生纸,梳子,镜子,堆了一地。

他用右手指了指面前的那堆“垃圾”,我以为他让我帮忙整理一下,走过去正要帮忙,他立刻制止了我。说,他打扰了我的生意,要买我的一样东西,作为感谢!我赶紧婉拒,说不用的。

那一刻,我真心的愿意帮他整理一下那堆“垃圾”。把钱一张张的铺开,按大小金额叠起来,又把其他东西分隔层装入帆布包里,帮他挎在没有手臂的肩膀上,做完这一切,他都没有在意,也没有正眼看过,不知道是对我的信任还是还是不在乎,那可是一堆钱。

他拿掉嘴里的烟,向我打听哪里买蜂蜜,我给他指了路。

他自言自语的解释道,他要买蜂蜜,要买连着蜂巢的那种蜂蜜,拿回去泡酒,这样泡出来的酒,可以治胃病!山林果(山楂)泡酒,也是治胃病的。

话匣子一开,他自己也止不住了,我只能不时的应承着。你不要小看我,我懂草药和中药的,算半个江湖郎中呢,经常有人找我治病,我还懂看相和风水,经常帮人看的,看好了,收点钱,不过分吧?

对于他说什么,我都一直应承着,他已经很不容易了,至少现在对于他为什么有那么多钱,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说完,他大概也休息够了,站起来要离开了,我要去帮忙,他说不用,临走时还不忘了道谢。

其实,我那时有一个问题,想问他手脚是怎么残疾的,但我欲言又止,没有问。那或者是天生的残疾,又或者说不定是他一辈子的伤疤,怎么能因为好奇却揭别人伤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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