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泉(二)

明子成了林青山一生唯一的徒弟,但他也由此有了唯一的一位亲人。明子非常懂事,经常到师父这里来,照顾师父的饮食起居。他知道师父非常孤独,他有难言苦衷。

林青山一生没有成家,没有儿女,这也是一个不解之谜。

这个迷也只有明子一个人知道。

林青山学完出徒,很多武林中人经常慕名而来,比武切磋,但不乏一些亡命之徒,为了打败你,不则手段,一次他失手将一个用暗器准备致他于死地的人打死了,被告上官府,要他偿命,师傅对他说:“你逃吧,越远越好,逃到天涯海角,隐姓埋名。只要活着就可以了,你已经是一个死了的人了,切不可有别的欲望。”

于是,林青山就走啊,走啊,不停地走,走到了这个东北的深山老林里面隐藏起来。

明子后来才明白师父为何不将全部武功交给他,是怕他走他的老路。师父怕他惹祸。

师父虽然没有将绝技武功全部交给他,但却交给了他一笔巨额财富。

有一次,师父将他叫到家里,非常神秘地告诉他,他有一个“聚宝盆”,明天就带他去取,有了这个东西,他这辈子都不会愁吃穿了。

当时,他即将过三十岁生日,师父说他现在可以得到这个东西了,之所以一拖再拖,是怕他太早得道,会毁了一生。现在他成熟多了,可以胜任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带着干粮上路了。到中午十分,他们来到一个山坳,一条河流的尽头,一股清流从地底下冒出来。

林青山指着这个泉眼,对明子说:“这就是我交给你的聚宝盆,有了它,你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当时林青山六十多岁了,但由于练武之人非常硬朗,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并没显疲惫,但他还是说:“我这是有今天没有明天,这个秘密我任何人没有告诉。”

他们来到泉子附近,林青山指着泉子说,这是一个暖泉,这里经常冒出来一些大鱼,别看是泉水,水常年是温温的,不热不冷。特别是寒冬天,鱼是要多少有多少,冬天,河流到处封冻,唯独这里暖洋洋,鱼儿们纷纷到这里取暖换气,鱼儿们挤在一起,头探出水面呼吸,黑压压的,拿瓢就可以瓢到鱼。

当年,林青山刚跑到这里时,被日本人抓去做了劳工,去修地下工事,修隧道,当工程快完工的时候,他逃了出来,因为他知道,工程全完工的时候,就是他们终日的来临。

他凭着一身的功夫,杀掉一名卫兵,躲过了几个暗哨,他逃到了大山里,后来就遇到了这个暖泉。这个暖泉让他得以生存下来。

那时候,他在冬天经常背几条大鱼,走几十里山路,到集市上卖些钱,换一些日用品。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他也不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信息。更没人想到他的鱼是从暖泉里捞出来的。

当林业局成立以后,他才从山上下来,在林业局当了一名林业工人。但暖泉的事,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明子是他唯一告知暖泉的人。

他知道,明子这孩子不错,将来定成大器。所以他才将这个惊天秘密告诉他。

那时候,正是开放初期,人们手头都比较宽裕。但那时候商品奇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冬天来了,林青山指导明子做了一个马爬犁,马爬犁在雪地上轻巧飞快,是冰天雪地里便利的交通工具。

那时候,镇子上还没有什么菜市场,人们都自发地到一块空地摆摊卖货,大冬天的有卖冻猪肉的,有卖冻梨的,有卖雪糕的,反正都是冻货,那年月没有保温措施,新鲜蔬菜水果是拿不出来的,这里俨然成了冻货市场。

明子第一天拉来两大麻袋鱼,新鲜的大鱼,即刻引来无数围观者,一般哄抢一会就卖空了。明子一个人来不及每个人都收钱,有人浑水摸鱼,没给钱拿鱼就跑了,但到手的钱也有三百多,那时候一个月工资也就七八十元。他一天就弄这么多钱,他也是乐得合不拢嘴。

第二天,他依然如此,有人看到这个憨小子也不计较,因为头天得了便宜,偷拿走一条五六斤的鱼。第二天,又来了,还带了几个混混,也都是想着浑水摸鱼,不想花钱偷拿鱼的主。

可这一次,他们失算了。

原来,明子摆摊的“邻居”是一个非常泼辣的姑娘,第一天明子来的时候她就注意了,两大麻袋新鲜的大鱼,鲜鲜亮亮的,特别扎眼,有的鱼还没有冻实呢!

她只是卖一些冻梨,鲜有人问津,她闲着就看热闹,见这小伙浓眉大眼,身体壮实,但就是卖货不太会算账,而且还有人趁乱偷他的鱼,她想,这小子这么做买卖不亏才怪,但头一天也不知小子来头,也没有吭声。

第二天她见又来几个小混子,知道他们不是来买鱼,而是来混鱼的,当几个小混子拿鱼想留,姑娘忍不住大声呵斥到:“太不要脸,不给钱就拿鱼走,放下鱼!”

她这一呵斥,几个小混子,只好悻悻放下鱼。不过他们见是一位旁边摆摊姑娘在多管闲事,就围了过来,有一个小混子一脚就将姑娘装冻梨的框踢翻了,梨子滚了一地。其他几个人也过来对姑娘动手动脚:“与你有关系吗?让你管闲事!”

明子看到替自己说话的姑娘要吃亏,急忙赶过来,挡在混子与姑娘面前,几个混混正在兴头上,见明子孤身一人,其中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家伙对明子说:“嘿呦,要打仗啊,那咱们就练一练。”

他们仗着人多,挥拳就向明子打来。林青山虽然没有将看家本领交给他,但对付这几个小混混还是绰绰有余的。他一个顺手牵羊将一个挥拳过来的混子扯了一个大前趴子,又一脚踹倒下一个。

其他人一看这架势,掉头就跑,有人边跑边喊:“他可是林青山大徒弟,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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