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断断续续听到同事亲人去世的消息,然后,莫名伤感。
少年时,喜欢悲秋伤春,正是应了那句: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从前几年,爷爷奶奶相继离世,开始觉得,原来死亡,对于生者,才是挑战,也是需要极大的心理承受能力的。
那年正月初六下午,奶奶因为突发脑溢血陷入昏迷,正月初九与世长辞,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短短三天,感觉是过了一个世纪,奶奶始终没有再醒过来,没有来得及再叮咛我们一句。88岁辞世的奶奶,也算是高寿,在葬礼上,自己哭的稀里哗啦,想起从小就对我们疼爱有加的奶奶,一幕幕像放电影浮现在脑海里,这是成年懂事后,第一次这么直面亲人的离去。
葬礼结束,跨越省份回公司上班,很长一段时间,内心都很害怕,甚至会在深夜躲在被窝默默哭泣。从小学到大学,父母老师都教会了我很多常识和知识,却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怎么处理这种悲伤和害怕。想到奶奶,会悲伤;想到在老家的爸妈,开始遏制不住的害怕,担心“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直至去年,父亲因为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查出非小细胞肺癌晚晚期。医生诊断最多还有2、3个月。让我再次刷新了对失去的恐惧,跟姐姐讨论病情的时候,因为姐姐一句:爸爸说,他还不想死。情绪全面奔溃。第一次尝试,不吃不喝是什么感觉,完全感受不到渴,也感觉不到饿,世界留给我的,只有害怕和恐惧。周一上班,上楼梯时恍惚到差点摔倒,然后开始上火、生病。
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回去照顾父亲,因为腿不方便加上出虚汗和疼痛,父亲整晚整晚睡不着,不到一个月,整整瘦了20斤。在医院陪夜时,摸着父亲的额头,因为看母亲带小孩时这样做,小孩可以睡的安稳点,但是作用并不大。通过只能睡一会,最多2个小时,早上5点就睡不着了。看着疼痛的父亲,内心很复杂,恐惧、害怕失去。就像你是一株小花,在你的旁边,有一棵大树一直陪伴着你成长,为你遮风挡雨。突然有一天,工人来伐木了,他们要把大树带走,你只能看着,只能默默哀伤和愤慨,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徒劳无力的。你对着世界充满了恐惧、害怕和失望。
休假回来上班的第一天,坐在工位上,旁边的同事咳嗽了一声,我控制不住的颤抖。此时已经是草木皆兵,只觉得不能生病,任何人都不能生病,一旦生病,他们就会离开我。我害怕,害怕在乎的人离开,害怕熟悉的人离开。
成年之后,开始知道,所有拥有都是侥幸,失去才是常态,可我没有平常心,也没法用平常心去对待失去。于是开始用力,用力生活,用力对待自己爱的人、亲人、朋友。我无法预料哪一天,我会失去什么,在失去之前,我都需要好好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我的在乎。
成年之后,尤其害怕失去,不再相信来日方长,只担心一不小心我们就会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