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怀旧,不只是爱情

      不知道有多少人将十年前陈可辛导演的《甜蜜蜜》这部电影当做一部文艺爱情片来观看,但我却并不是这样,可能是因为老家也在广东,总觉得自己生该比别人多些情感似的,对电影里的场景总是多了一些莫名熟悉的情愫,所以当我第一次看完整部片子时,心情很是复杂。

      故事发生在尚未回归的香港。

      那时候,内地仍在改革开放初期,内地人向往着香港社会的经济繁荣,纷纷来到香港讨生活,期望有一天能够在这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宿。

      命运的齿轮转回1986年。

      那一年,内地到香港的火车上,隔着一张军绿色的火车硬座椅背,来自天津的他和来自广州的她背靠着背,昏昏沉睡。列车停下的时候,她突然惊醒,走出了车厢,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这是他们彼此都不自知的初遇,也是命运冥冥中的安排。

      后来,她操着一口流利的白话很快的融入了社会,初来乍到,她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疑惑和惊奇,而是直接全盘接受这一切,用当地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直接否定了过去的自己,她尽自己所能抹杀掉自己“大陆移民”的身份,努力把自己变成一个“喝着维他奶长大的香港人”,直到她遇到了他。初来乍到的他并没有她那么的入乡随俗,他穿着土气,一口蹩脚的白话,任谁看都是“香港热”的新移民,他对电梯、取款机,麦当劳一无所知,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正在一步一步慢慢适应接受这个先进的社会。

      在麦当劳餐厅里,当他用蹩脚的白话点餐,讲了好几次都没办法讲清楚时,她看着他身后的长队,不耐烦地换了国语,而他却觉得异常亲切。第二次,他们终于认识了。

      于是,就像李宗盛歌词里说的那样,

      “你会爱上我,我会爱上你,都是因为寂寞。”

      他和她之间的羁绊越来越深,他写给家乡女友的信越来越短,越来越敷衍,可是他又没办法面对这份在异乡滋长的爱情。这并不是一场完美纯洁的爱情,里面掺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寂寞,依赖,欲望……她清楚的知道她不能沦陷在这里,所以她指着街边一对为钱吵架的夫妇对他说,“看到了吗?我并不想要过那样的生活,我来香港也不是为了过这样的生活。”她果断的逃离了他。

      于是两个人的生命在经过短暂的交集后,再次,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她跟了黑社会老大豹哥,比之前混的好多了。他终于接了在家乡的女友来香港,两个人简单的办了婚礼。故事看似结束,可是人生的戏才刚刚开幕,不允许你说不。

      后来两个人发现原来,人在这个世界上最无法欺骗的,就是自己的真心。正当两个人决定摊牌时,命运又再一次跟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最终她还是选择了跟着给过她物质富足的豹哥远走高飞。正当他们打算一步步安顿下来时,豹哥却没了,这让她终于意识到,原来实用主义的爱情并不低人一等。但此时此刻的她却只能看着豹哥遗体的背上的米老鼠纹身,在异国他乡嚎啕大哭。

      再后来她凭着当年在香港拼搏的那股气,努力留在美国,并且活得越来越好。而被放弃的他也在离婚后去了美国,当上了中餐馆的大厨。这个时候大陆的经济已然腾飞,所以很多漂泊在外的大陆人绿卡回国发展。

      故事的最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略带些戏剧性,他和她在邓丽君去世的那一天,再次在街上偶遇了。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这一句歌词的含义,在刹那间突然明白。

      而两个饱经沧桑的人儿后续的故事,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会重新在一起,也许不会了,谁知道呢?

      《甜蜜蜜》的英文名“Comrades:Almost a Love Story”译为差一点就是一个爱情故事。陈可辛导演曾表示,这部电影不仅仅是在讲述纯粹的爱情,还有拼搏、人生和时代。这里面的时代情感值得我们去好好体会。

      2015年《甜蜜蜜》在大陆公映。如果每部经典老片都重新上映,我愿意一部一部去补交电影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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