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管理体制变革研究的相关文献综述

如前所述，对高等教育管理体制变革研究的文献是丰富的，专著、博硕士论文、期刊论文，以及一些教材中的具体章节、报刊文章都有涉及。这一方面是由于论题涵盖的内容较多；另一方面，也由于这一研究主题是高等教育领域中常常被提起的话题。而且，从实践的环节上看，在高等教育改革与发展的过程中也是常常要涉及的领域。所以，常见也就不足为奇。

从博士论文和硕士论文看，与我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变革密切相关的研究论文，有史万兵的《高等教育行政管理体制深化改革研究》（现以专著形式出版）、花长友的《高校内部管理体制创新的理论与模式》、刘铁的《中国高等教育办学体制研究》、张立军的《新中国民族高等教育管理体制变迁研究》、陈蕾的《新中国成立后两次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改革的比较研究》，以及陈件辉的硕士论文《我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改革研究》等。与国外高等教育改革相关的论文，就笔者所检索到范围来看，主要有高耀丽的《英国高等教育管理机制改革研究》、周世厚的《美国联邦决策中的利益集团政治研究》、姚云的《美国高等教育立法研究》、高迎爽的《法国高等教育质量保障历史研究：20世纪80年代至今》和梁淑红的《利益的博弈——英国高等教育大众化政策研究》以及周保利的《19世纪剑桥大学改革研究》等。当然，需要检索的论文可能远不止这些，但它们已足以说明问题，即不管是本国的高等教育管理改革方面的研究，还是对国外此方面的研究，都不乏一些代表性的论著；这也充分说明这一论题的重要性。

    从期刊论文来看，笔者检索了以下论文，主要包括姚海鹰的《高等教育管理制度创新》，何知的《我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改革研究》，涂端午的《我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变迁中的权力结构演化》，刘宝存的《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的回顾与前瞻》，黄好的《从交易成本角度理解高等教育体制改革的微观层面》，马骁的《试论高等教育管理体制中政府角色的转变——基于有限政府理论的分析》，曲木铁西的《试论中国少数民族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模式及面临的问题与对策》，徐力的《我国民族高等教育管理体制问题及对策研究》，范惠莹的《新中国成立后我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演变综述》。此外，笔者还检索了与一些典型国家相关的高等教育管理体制研究的论文，如邱小芳、张小东的《集权与自治：法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的改革》，李斌琴的《美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的基本特点与启示》，谢伟健的《美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及其改革动向对我国的启示》，焦磊，高伟的《中美协作式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比较研究》，解飞厚的《中外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比较研究》等。

    另外，笔者还特意检索了以新制度经济学理论为依据而阐述的高等教育管理制度改革的论文，主要有以下诸篇：廖明岚、贺武华的《从新制度经济学视角审视高等教育制度变迁体系》；韩立达的《高等教育办学体制变迁的制度经济学分析——以我国高校独立二级学院为例》；徐庆江、陈国军的《高等教育制度变迁的路径选择——一种制度经济学的分析视角》；朱力凡的《高校扩招政策的制度经济学分析》；贺武华的《教育制度变迁与我国高等教育发展——新制度经济学视角》；孙伦轩、王军芳的《论新制度经济学视阈下的高等教育混合管理模式》；朱杰的《我国高等教育管理制度创新探讨——新制度经济学视角》；高松元、龚怡祖的《新制度经济学视角：高等教育管理体制的困境与重构》；汪文琪的《新制度经济学视野中的高等教育制度变迁》等；可谓不胜枚举。

此外，笔者已占有的著作资料主要如下一些：黄福涛的《外国高等教育史》，黄建如的《比较高等教育——国际高等教育体系变革比较研究》，杨德广主编的《高等教育管理学》，陈孝彬的《教育管理学》，吴文侃、杨汉清主编的《比较教育学》，吴式颖主编的《外国教育史教程》、孙培青的《中国教育史》、李定开的《中国教育史》，以及王承绪、徐辉等人所译的《高等教育新论》、《学术权力——七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研究》、《国际高等教育政策比较研究》等（详见参考文献）。

下面，笔者择其重要篇章一一评述。

从所选录的博士论文看，对我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变革的相关研究，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令人欣喜。在所选录的诸篇中，有关于高等教育行政管理体制整体改革的论文，如史万兵的《高等教育行政管理体制深化改革研究》，陈蕾的《新中国成立后两次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改革的比较研究》，以及陈件辉的《我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改革研究》；也有具体的单项体制或高等教育管理体制下限概念的改革，如：花长友的《高校内部管理体制创新的理论与模式》，刘铁的《中国高等教育办学体制研究》，张立军的《新中国民族高等教育管理体制变迁研究》。这些论文选题切中现实，即有一定的理论意义，又有实践指导意义；并且成文在先，就高等教育管理体制中的各种问题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和讨论，洋洋洒洒、娓娓而谈，真有点令后续研究者不敢前窥——这也是笔者在前文所发“崔前李后”感慨的缘由。当然，这些研究多只是限于国别研究，而没有深入、系统地对整个国际高等教育做一全面而细致的比较，更不可能得出有关整个国际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改革的基本规律和历史趋向，这难免美中不足——自然也是笔者之所以能另作研究的原因所在。而对于国外高等教育管理方面的研究，多半不是从体制方面入手，而主要着眼于高等教育立法、质量保障机制、管理机制、决策中的利益集团的影响等课题；尽管它们也是国外高等教育管理体制变革中的重点课题，但尚未涉及全面整体的改革，因而似乎也可有其它研究的余地。

就史万兵的《高等教育行政管理体制深化改革研究》而言，该著作：

 “以体制改革是社会发展动力的理论、制度相容原理、制度创新理论、制度变迁理论以及社会变迁理论作为宏观理论基础，以公共物品理论、治理理论、重塑政府理论和行政改革理论作为微观理论基础，从深化高等教育行政管理体制改革入手，明确高等教育行政管理体制改革存在的现实问题，加以深刻思考；回顾国内外高等教育行政管理体制的改革历程及态势；论证高等教育行政管理体制深化改革的理论基础；分析高等教育行政管理体制深化改革的动力和阻力”；“......并从改革目标、改革途径以及改革的主要内容三个方面，探究了我国高等教育行政管理体制深化改革的对策。”[]

这里，笔者要着重评述的是：该著作所依据的理论基础是广泛而有解释力的，归纳起来主要涉及到制度经济学中的相关理论、行政学理论和社会学方面的理论；当然，有些理论在各学科中是相互融合的。作者立论的角度强调实践层面的高等教育行政，故在深化改革的途径方面花主要篇幅论述了行政立法和执行机制、行政审计机制、行政激励机制和行政协调机制；在内容方面则强调高等教育管理权能和投资体制的深化改革。这种逐层深入的论述方式确实值得效仿，但就研究的广度而言应该说是有其不足之处的。不过，作为国内此方面研究的先行之作，其重要性和所取得的成果是不言而喻的。

    在我国高校内部管理体制的研究方面，花长友的《高校内部管理体制创新的理论与模式》，当是一部力作。作者认为，影响我国高校内部管理体制改革的因素主要有以下三方面：一是高等教育法的颁布与实施；二是市场化改革；三是网络化和全球化。在比较了中外关于高校内部管理体制研究的重点不同之后，提及到英国、欧洲大陆国家的市场化、国际化及高等教育的整合；以及美国高等教育的市场特征。同时总结了国内学术界对高校内部管理体制改革的思路：一是务虚研究，主要分析深化内部管理体制改革所需要的条件和准备，其中特别是思想准备、社会环境等。二是对我国高校内部管理体制改革目标体系的研究。三是对内部管理体制改革的重点或具体问题的专题研究。四是从合并办学的实践出发，分析研究优化高校资源配置模式、完善内部管理体制、提高办学效率的对策措施。该论文写作的理论基础主要有委托代理理论、科层理论、人力资本理论和核心竞争力理论。在此基础上，对高校管理体制变迁作了历史分析，并分析了高校管理体制创新的外部环境；然后，提出了对高校内部管理体制创新的战略性思考：构建目标体系，正确处理若干关系，如管理与服务、合理激励与有效竞争、学术权力下放与行政权力、教育与科研、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规模效益与结构效益、整体推进与重点突破，以及外部环境与内部条件。论文还提出了二种专项体制创新，即教学科研管理体制创新、支撑保障体制创新；并研究了高校内部管理体制创新的绩效评价。最后，提出高校管理体制创新的制度安排。整篇论文即有综合研究、又有专项研究，即有规范研究、又有实证研究；对高校内部管理存在需要研究的问题，几乎都有论及。但如何将我国目前高校内部管理体制中的若干既存制度进行整合，并发挥积极效用，似乎还有待探索。

    在单项体制改革方面，有刘铁的《中国高等教育办学体制研究》。该论文以准公共产品理论和第三部门理论为理论基础，在回顾我国高等教育办学体制的形成与发展后，对高等教育办学体制改革的国际趋势作了分析，并从不同的角度指出我国高等教育办学体制改革的实质：从资源的配置方式看，高等教育办学体制改革是高等教育资源配置方式的转变；从制度经济学的角度来看，高等教育办学体制改革的过程又可以看作是高等教育领域内的制度变迁的过程；从利益的角度来看，高等教育系统也是一个由利益主体和利益关系组成的系统，所以高等教育办学体制改革也就是一个利益重新调整和分配的过程。同时论述了高等教育办学体制的发展方向、路径及制度保障，并以案例方式对研究进行了深化。

    在论文方面，解飞厚认为：比较我国与西方国家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权力配置模式存在重大差异。在政府与学校关系中，西方国家为学校本位，我国为政府本位；在学校内行政权力与学术权力关系中，西方国家为学术本位，我国为行政本位。我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改革的目标是，从政府本位转变到学校本位，从行政本位转变到学术本位。树立“管理就是服务”的观念是转变成功的关键。刘宝存认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不断探索适合我国国情的高等教育管理体制，逐渐形成了中央政府统一领导、中央和省级人民政府两级管理、以省级人民政府管理为主的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我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虽然近期内不可能有大的调整，但仍然存在着一些问题，局部的调整却势在必行。姚海鹰认为：制度创新是高等教育发展的核心动力。从微观方面来讲，高等学校管理体制的改革，其目标是建立现代大学制度，核心是在政府的宏观调控下，大学面向社会依法自主办学，实行民主管理。从宏观方面来讲，政府教育管理体制的改革，要明确区分高等教育举办者、办学者和行政管理者的含义、权利和义务，在此基础上彻底转变政府职能，建构新的政府管理模式。李立国认为：各国并不存在完全一致的高等教育管理体制与运行机制的普世模式。但是，高等教育管理体制与运行机制必须遵循高等教育规律，体现现代大学特性，存在着大学自治与自主办学、教师权力与学术自由、民主管理与社会参与等共有特性。我国的高等教育体制改革要适合中国国情，体现中国政治制度与经济社会发展要求，具有中国特色。但是，同时要遵循高等教育规律，遵循世界各国高等教育体制发展历程中形成的共有特性。还有其它一些论文，在此不再赘述。总之，这些论文的观点很值得我们去研究和思考，其结论具有很好的参考价值。

    关于国外高等教育管理改革的研究主要有以下观点：

    高耀丽认为，由于新公共管理理论的兴起，其理论被引入到英国高等教育管理当中，并分别对英国高等教育的两大管理机制——市场运行机制和多元监控机制进行了研究。前者包括市场竞争和市场交易机制，后者包括公共问责机制、质量保障机制和绩效管理机制。作者对英国高等教育管理机制改革进行了概括，具体如下:其一，英国高等教育管理机制改革的发展历程是一个冲突、妥协与平衡的过程；其二，集权中的权力下放是英国政府与高校以及高校内部关系调整的结果；其三，企业化管理方法在英国高等院校管理中得到了广泛运用，这在增强高等院校的竞争优势的同时也为学术发展带来了一定的危机。

    周世厚认为，美国是世界上利益集团政治体系甚为完善的国家，利益集团政策在美国联邦高等教育决策中有着重要影响，其高等教育决策过程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不同利益相关群体表达利益诉求、互动博弈的过程。一般来说，利益集团影响政府决策和运行的手段主要包括直接游说、基层游说(草根游说)、影响选举、公共宣传、广泛结盟、示威抗议、司法诉讼等。

笔者还选取了法国高等教育质量保障方面的研究论文。作者高迎爽认为：

   “法国高等教育质量保障历史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政府占主导地位。这是由法国高等教育中央集权型管理体制决定的，体现了历史传统与现实需要的逻辑统一。在法国高等教育质量保障历史中，政府通过以下五个方面发挥着统领作用：其一，政府为高等教育质量保障提供稳定的物质基础与经费来源方面确保高等教育为国家重大发展战略服务的社会维度，另一方面确保高等教育的追求知识、从事长期基础研究的知识向度；其二，政府通过政策、法令等形式进行统一管理，有利于维护法国民众所希冀的平等与公正，还有利于避免党派纷争，为高等教育质量保障提供相对稳定的政治氛围；其三，政府通过保证教育平等促进社会公平，为每个人都提供成功的机会；其四，政府通过国家学位、教师公职化等措施维系着教育质量标准，打破学院制封闭保守局面，协调各个分散的高等教育机构，有利于对全国高等教育进行系统、全面的改革；其五，政府通过调整管理方式，逐步放宽高等教育管理权，在实施外部质量保障的过程中促进高等教育机构发展内部质量保障，并鼓励市场力量投资，参与高等教育质量保障。同时还积极开展国际合作，从而形成对高等教育机构强有力的、多元化的外部质量保障以及与之相对应的内部质量保障”。[]

尽管自拿破仑以来，法国实行的是中央集权的管理体制，但法国大学的自治传统，使得大学在内部事务的管理上仍持有相当的权力，中央政府也似乎少有强制干涉。因此，通过质量保障机制的构建来达到影响大学的目的，确实是一种相当明智的选择。

    在论文方面，有论者指出法国的高等教育管理体制经历了从自治到中央集权，再到强调大学自治的过程，而法国政府在大学自治中的职能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国民教育部的职责，二是中介机构的职责，三是政府向大学拨款方式。[]李斌琴认为，美国高等教育行政管理体制的基本特点是：1.抓“大”放“小”——抓政府宏观决策、注册登记权，下放给高校办学自主权；2.运用立法、预算、监督等手段实行间接调控。美国高校管理体制的特点是：1.校内校外相结合；2.内部实行分工；3.存在一个管理权力此消彼长的趋势。

总之，这些论文涉及的理论主要来自于新制度经济学、公共行政学、现代管理学、组织行为学等近几年来较为流行的理论，而疏于用高等教育自身改革与发展的理论来阐释和论证，这不能不说是一大缺陷。其优点是选题广泛而具有现实性，针对国内外体制改革方面的重点、热点甚至是难点问题进行了研究和探索，并总结了经验，对我国高等教育体制改革具有很好的启示和借鉴意义。这也是这些论文的主要价值所在。至于此方面的专著虽有，但往往只是泛泛而谈；或是只注重于我国，深入研究国外情况者较少。倒是一些高等教育史或与此方面相关的著作，引证的资料丰富，论述详细，实为不可多得的参考之作。而某些著述中的章节虽也有论及于此，却只是一鳞半爪、语焉不详，虽可参考，但不免有无法详尽全貌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