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幢楼离市中心远,像一座世外小岛,将城市的喧嚣隔离。
有晚临睡时,听到了猫叫声,让人心里蓦然一惊,叫声不是很响,一会后就没了。接连几晚,都有猫叫声,声音弱而娇气,好像一个生病的孩子一样呻吟。我觉得有些奇怪,深更半夜咋会有猫叫声呢?
一天路过小区门卫室,将这事对门卫大爷说了,大爷呵呵的笑,“我咋没听见呢,该不会是野猫子吧。”可这城里哪能有野猫子。大爷补充道:“也许是哪户人家养的猫,城里人养狗呀猫呀,比农村还来事呢。”问不出所以然,我就回了住房。
就在当晚,那猫叫声又响起来了,带了一点病态,仿佛一个露宿街头的流浪者,由于天冷而不断的徘徊在街上。掀开窗帘,倚着模糊的灯光,朝外面望,可是什么也没看见,而猫叫声没有停息,原想由叫声来确定猫的位置,但它的声音毫无方向,一会在左,一会在右,有时似乎还在楼上呢,这令我有些疑惑与恐惧,难道屋外的那只猫有分声术?
就这么过了些日子,门卫大爷说他也听到了夜晚的猫叫声。“那猫多半没伴儿。”大爷肯定的说。我好奇了,“猫没伴儿就会在夜里叫吗?”大爷讲道:“乡下家家养猫,猫的脾性谁不晓得呀。晚上猫叫,喵喵的响很远,没多大力气,它就一只猫,可孤独哩。”
这大爷真有意思,懂得猫心事。
夜渐渐深了,猫叫声再次传来。这天下了雨,猫声透过雨的滴嗒,听着有些悲戚,这只猫是不是前一晚或当初那晚的那只猫?白天大爷的话不由响在耳边:猫没伴儿在夜里叫。静静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猫声和雨声交织着,忽然感到那猫叫声竟似呜咽,充满了无助,在这远离乡村的地方,它的同类都被豢养在笼里,谁还来聆听它的诉说?
——我不禁一震:自己不也是一只那样叫在夜里的猫么。白天为了所谓的生存拼搏发展,戴上各样脸谱,晚上就摘掉脸谱,祈求一块真实的栖息地,让心灵有一次回归,然而城市的壁垒即使在夜晚也是这么坚硬,冷漠,于是便暗自叹息、孤鸣……
夜深了,雨声不息,猫声淡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