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他不是你的朋友

文+图/落落南笙

老人们常说“雪中送炭难得”,在窘境处愿意拉你一把的人可引为知己、作为挚友,但生活往往表面风平浪静、暗地波涛汹涌,灾难来临前,谁也不知道站在身边的那个人会踩一脚还是拉一把。

小时候,那个愿意和你分享糖果、爬树抓知了、下河摸鱼的玩伴就是朋友。你们零食一起吃、玩具一起玩、摔了跤也一起嘻嘻哈哈扭头忘记。某天玩耍打闹得意忘形时,不小心打破了家中的花瓶,正手足无措、面面相觑,老妈推门进来一阵咆哮,责问是谁打碎了花瓶,你俩默默对视一眼,齐齐地指向了角落里的猫。

上学后,那个与你互相检查背书、彼此交换秘密、下课手拉手一起上厕所的同桌就是朋友。你们一起写作业,一起去打饭,失了恋也一起骂骂咧咧从头来过。某位数学老师的课堂上,一起偷看那本广为流行的青春小说时,粉笔头准确无误丢到了头上,在老师的狂吼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中,两个小小身影磨磨蹭蹭站起来,手下动作却十分迅速,一个眼疾手快将小说塞进衣服紧贴肚子藏好,一个立即将竞赛试卷拿在手上,待老师厉声问责时,又徐徐将卷子放至课桌,作出羞愧难当的模样。然后,听着“先听课再做题”的轻声告诫,你们重重将头点下,眼中是藏不住的狡黠,嘴角也扬起了相似的弧度。

工作后,那个可以顺路一起回家的领导成了朋友。你写好上交的稿子,他会仔细审阅;你专门等待的电梯,他会点头致谢;你因病请假的短信,他会批准并祝你早日康复。明明是领导,却带着十二分的温和好意,甚至在心情畅快时,说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你忍不住感激上帝,初入职场便赐如此领导庇佑自己,心中按耐不住喜悦,行为上也就脱了缰。你与他称兄道弟,卸下满身盔甲放松小憩,甚至遇有节日时跟他玩一玩朋友间的整蛊游戏。然而,幸福快乐总是不符合惯性定律,它常常在滑行最顺畅的地方戛然而止。某次高层会议中,他拿错了你起草的汇报材料,主要领导劈头盖脸地批评指责你,他却坐得端正眼角都不曾斜一下,你张张嘴想解释一番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生活恶狠狠地给了你一巴掌,然后教给你一个道理:领导可以和你做朋友,但你要永远把他当作领导。

朋友不是风平浪静时的相安无事,也不是心花怒放时的笑脸相迎,更不是锦簇相拥时妙语恭维,而是哪怕双方利益狭路相逢仍互相扶持、共度难关;哪怕久不联系听到对方需要帮助仍马不停蹄、送来慰藉;哪怕冬日严寒日子遥遥,他依然送你春暖花开天涯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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