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是日头温和,杨柳扶风,燕在梁间呢喃。
我却觉得这分明是迟到的寒冬。
风在耳边示威,挤进衣物的每一个缝隙,把我的四肢百骸填满。
我想起了去年。
去年的十二月,呼啸的风裹挟着凉意,洋洋洒洒地以大雪织就一场大梦,醒来便是春。
本应围炉而坐的人们却拥满了足可容八辆马车的街道。
鼎沸的人声,埋满将士开出的道,我在茶楼的雅间中屏息静候。
冷硬的盔甲反射出冰凉的光,绒绒落雪才沾染披风,又被风猎猎拂去。
久旱逢甘霖。苍天未辜负我多日殷殷,将军归来了,沾染了一身分不清敌友的鲜血,载着众人的殷殷期盼。
我心如擂鼓。
将军的目光如浮光掠过我。
就在那一瞬,呼吸好像是从亘古绵延至今,心也分寸大失,忘记了跳动。
于是我就在窗边,从日头爬上天际望到了黑暗侵袭天地,然后怀捧一颗不受控的心,麻木地走回。
我该说将军是受人爱戴的。
几年前戎狄欺我无人,汹汹来犯。将军临危受命,以少年单薄的肩扛起整个国家的安危,负担起万民的希望,剑指西北,血洒沙场,耗时几年之久,终捍卫了我国之土地。
然而我未曾料到变故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今日午时,我听闻将军叛变的消息。
已得到证实,确是真的。
彼时我执杯将饮,突闻此,茶洒了一地,茶杯跌落,骨碌碌地在地上翻滚,没有碎。
可我听见:
“咔啦”。
大抵是确有什么物什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