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以东

第一章 峨眉之颠

下午三点半,出太阳了。

太阳旁边,来不及躲开的那片云彩,被它烤得略微发黑,边缘部分甚至已经烫得乌金乌金的,仿佛再烤片刻就要融化了一般。正头顶上淡蓝的天空里,白的云片被风轻轻地撕扯着,呈现出毛绒绒的柔软模样。更远的天边,则是不计其数的云团堆积在一起,看不清那些云片的边缘,然后再被覆上一层薄雾轻纱,更显得模糊一片。

胡斐抬头看到窗外灰色的楼面被照亮,觉得心情好了一点,仿佛感觉到寒冬里的那缕阳光已经晒到自己身上了。

天气这么好,让他决定休息一下。于是把办公椅挪到可以晒得到太阳的窗边。然而这种温暖毕竟隔着玻璃窗,即使阳光透过了玻璃窗,要到达他心里还要隔着一层肉身呢。

胡斐思绪渐渐散乱开来,他想起了昨晚书上提到的某些字眼。他喜欢半懂不懂地琢磨些哲学的概念,他还喜欢把一些概念自行浓缩简化,形象化,比如他昨晚研究了半天的虚无主义和存在主义,复杂的解释他懒得去深入钻研,看了半天,就只得到一个模糊的概念:虚无主义就是否定人们所谓的意义——人生、社会存在的意义,既然生无意义,那么死也无意义。他琢磨了半天,那意思就是人生、社会其实都百无聊赖呗。而存在主义在他眼里,就是人生、社会是无意义的,但既然客观存在着,那就应该自己在其中找出意义来,乐观地过下去。想了半天,胡斐还是无法确定自己信奉的是虚无主义还是存在主义。

胡斐还喜欢联想,把周围发生的事情、自己遇到的事情和接触到的概念类比起来,尽管这种类比并不会对他后续行动有什么指导性的意义。而究其原因,归结于他太容易脱离实际了,把一些认知束缚在自己的想象之中,无法与现实世界紧密联系起来。

他想起了早上把自己从沉睡中惊醒的那个梦。一开始他面前是个微缩沙盘,他一步一步地操纵着沙盘上微缩的自己,躲避各式各样的陷阱暗箭,尽量计算精确,他要与心爱人公主永续良缘。经历了几次失败的尝试之后,他停下来了,“在人生的沙盘之地,我凝目沉思,何时该规避,何地要相遇,你我的结局,才不会是擦肩而离去……”沙盘开始颠簸起来,然后渐渐湮灭。他愕然发觉自己和女儿坐在昏暗的马车车厢里,车厢四周全被黑布蒙着,看不到车外的情况,但从车厢的颠簸他知道车子在飞驰前进。而他也知道马车并没有赶车的人,就是说车子处在无人驾驭的状态。虽然目前没有翻车,但危险一直在临近,这让他心急如焚,好几次想冲到车外车夫的位置上,但颠簸的路况让他直不起身。然后就被惊醒了。

梦是人的潜意识状态被现实情绪惊扰后的暴露,胡斐是这么认为的。但一直没想明白昨晚的这个梦是由什么情绪引起的,明明最近随着天气转晴,心情是略有好转的啊。

范仲淹的“不以物喜 不以己悲”,胡斐是万万做不到的,这几年来,自己的心情愈发地容易受到天气的影响。他最喜欢的天气,是那种晴天有点云的天气。那样的天气里,远离太阳的那小片蓝天,就会呈现出一种蓝得发亮、近乎于绿色的蓝色,与太阳周边的淡蓝和深蓝是完全不一样。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有点恍惚,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但是,自从离开上大学的北方、毕业回到南方,来到这个城市以后,那样天气的日子就不多。

“这是一座能远远看到雪山的大城市,但仅限于天气好的早晨。大多数的日子里,天空铅云叠抹,宁可温润湿热,也不肯轻易透泄半缕残阳。这是一个靡靡纷纷的城市,云与江风,各藏千年丝管声声。街头巷角,小民安于现状,喝茶搓麻,满街飘荡着火锅麻辣烫的味道……”这是他在散文里对这座城市的描写。冬天雾霾严重,所以一出太阳,对他来说,就是过节。

就是在那样晴好的早晨里,胡斐收到了郑辉雪发来的消息:她来到这个城市了,要呆几天,两个人见一见吧。他犹豫了一下,回道:好吧。

他们从前的故事,早已随风远逝,留下来的,只剩了回忆,那是爱情故事的骨灰和墓碑。面对回忆,对于故事的主角,当时的亲历者,内心的感受经过爱情主角光环的渲染后再凝固收藏,仿佛成为了年代久远的琥珀或油画,其色彩更为鲜艳。也犹如经过饱和度调节后的照片,显得格外生动且分外能激荡内心。因此每次的回忆都让他们神往不已——至少在胡斐看来是这样子的。而在局外人眼里,再凄美的故事,也不过是普通的一场男女恋爱而已,听起来宛如凉风过面,稀疏平常。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大四下学期,从那以后十几年就没见过面了。平时一直都是在虚拟空间里保持联系,这下竟然要面对面,胡斐心里有些莫名害怕,又有些期待。

床被蚊帐遮掩着,胡斐知道郑辉雪正在那里等待着自己,让他心潮澎湃的她就在那里,没有呼唤声,但那种摄人心魄的气息拉扯着他,他看到了自己的挣扎,但不知道为什么要挣扎,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他融化在她那里,仿佛干涸的河床遇到了春天突如其来的洪水,来不及喘息,来不及欣喜,只有从脚底迅速淹漫至脖颈的春潮。

一切像是小红莓唱的《Dying in the sun》融化于炽热的太阳里。

“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了”郑辉雪的眼神告诉他,胡斐回应了个肯定的眼神。胸腔被一股美妙的空气充得鼓鼓的。

“我们去游乐场冲浪吧”郑辉雪对说。于是,在一片浅得见底的池塘里,胡斐双手控制着冲浪板上巨大的风帆,郑辉雪站在他身后,双手扶在他的腰间。他们轻快地在池塘里穿梭着。那巨大的风帆看起来有点熟悉,觉得很眼熟。胡斐想起来了,是从威海最东端回来的路上,看到路旁山顶上高耸着的风力发电机的桨叶。那个场景太让他惊讶了:从远到近,风力发电机由小变大,桨叶在缓慢转动,离得越近就越觉得桨叶转得更慢了。对了,这风帆就是那些个掰下来的桨叶。

抬头仰望,池塘的上空横亘着过山车的轨道,他们听到了从上面传来的惊叫声。他以为是坐过山车的游客被惊吓发出的声音。可仔细一听,那是他前妻的家人,他们向他挥舞着拳头。“我们已经离婚了!还要怎么样?”胡斐大声对他们说。他们没有理睬他的辩解,仍然对他怒目相对。

“送我去车站吧,我要回去了。”郑辉雪淡定的对他说。

“你不是说要呆几天吗?”胡斐问她。

“我要回去照顾我的女儿。”她说。

“你哪有女儿?”胡斐很惊讶。

“领养的。”

他们朝着车站走去。

他们从车站走出来。

他要陪她去峨眉山看看。行程是头一天就约定好的。

她对他说自己变胖了,

“没有没有。一点没胖”他对她说,心里有句“要不我掂一掂看看”没敢说出来,他知道她不喜欢说话轻浮的人。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只要他说的话稍微轻佻一点,她就露出忧伤的神情,说“你对别的女孩子也是那么的油嘴滑舌吧?”然后是他的百般解释。

“你依然美丽如初,而我的发际线才真是致命啊”胡斐自嘲。

大巴车上,陌生感褪去,聊天的兴致上来了。

“唉,时间过得真快啊,都十几年了。”她感慨着说。

“所以有机会要多见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多少秋了。”胡斐说。

“一般那是用来形容恋人之间的好不好?”郑辉雪瞪了他一眼。

“可我是二班的。建筑系982班。”

“呸,油嘴滑舌的毛病改不了了你。”

“你不是天天带孩子吗?怎么会突然有几天的假期?”胡斐问她。

“他爸带他去参加英国冬令营了。我总算可以清闲下来玩几天了。”

“那你怎么不去?”胡斐有些奇怪。

“我去干嘛?哦,忘了告诉你了,我们离婚了。”

“哦……”胡斐强装镇定,故意压下了惊讶表情。也没有问原因。

“你和她怎么样了?”她转头问。

“她要自由,要恋爱的感觉,我给不了,所以让女儿跟着她,看她能不能找到那样的感觉。”胡斐说。

“看来你还是没有打算放下这段感情啊。”

胡斐沉默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们真的要爬上去吗?你确定不坐缆车?”他把话题岔开。

“当然。你别觉得我娇弱,在学校里我可是个运动达人,我曾经替我们舍友考过800米体育考试的。”郑辉雪一副“可别小瞧我”的神情。

“这样吧,全程爬到金顶要两三天,太累了,我们坐观光车坐到半山腰雷洞坪,然后往上爬,那样没那么累。这是旅行团的推荐路线。”胡斐担心两个人完成不了那么高强度的运动量,选了个稳妥的路线。

“不,我就要从山脚下开始爬。”看来郑辉雪并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她指了指自己特意为爬山而穿的运动鞋,表示自己有备而来。

“好好好,都依你,到时候半山腰上累趴下可没有后悔药吃。”胡斐无奈的摇摇头。

买好门票,他们从山脚下的报国寺开始爬山,刚开始两个人走走停停的,倒是没觉得有多累。现在是冬季,本来游人就不多,多数人还直接坐观光车到半山腰,像他们这样从山脚往上爬的就没几个。两个人边爬上边聊天,倒也轻松愉快。

两个人从大学里的人和事聊到毕业后十几年的见闻,又返回去聊到小时候。

胡斐谈起了老家村子背后那座像蜗牛一样的小山。那后山长满了树,最顶上是松树和杉树,半山腰是竹子,山脚下是枫树,村头照例是南方常见的大榕树,大榕树下被村民们插满了祭祀拜神的香和纸幡,起风的时候呼呼的声音,仿佛是海边的波浪声。

郑辉雪讲的是老家房子出去的小路被大雪覆盖的样子,雪太大了,和当时在西安时差不多,刚下完的时候,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

“我知道,我知道,刚到西安的第一年冬天,外面飘起了雪花,宿舍里充斥着,南方的同学欢呼雀跃,北方的同学鄙夷轻蔑,是不是?”胡斐喜欢卖弄一些押韵的成语,这让他自己和听众都觉得朗朗上口。

“嗯,就是那样的感觉!欢呼雀跃、鄙夷轻蔑?用得很贴切,你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样呢?”

“嘿嘿,我是一个被图纸耽误了的文人骚客,果酱果酱。其实初中高中,语文都是我的弱项。”胡斐心里说,是爱和失去,让我发掘了自己的多愁善感的文青气质,但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些。

“你这是骄傲还是谦虚呢?”郑辉雪对他撇了撇嘴。

“不过老实说,我还真想去看看你写到的蜗牛山的松柏枫竹,哦,还有那带着神秘色彩的老榕树呢”郑辉雪低头沉思,然后把思绪投向“一线天”远处的云和雾。

“我不喜欢你无病呻吟式的诗词散文”坐在上山缆车里和他肩并肩的晓晓对他说。“男人嘛,大气一点,终日沉溺在这些风花雪月里,让人看不到任何希望。”

过了洪椿坪,咬着牙爬上九十九道拐,他们都觉得开始疲惫了,眼前只有无尽的台阶,修得很好的台阶,还没有尽头。

这样的情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爬黄山时的情景:趁着出差时的周末坐了4个小时的绿皮车,找一个干净、还算便宜的小旅馆,定了清晨的闹钟,早早起来,简单吃个路边早餐,在市里的车站坐上开往景区的小巴车,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向后飘逝的竹丛、被晨光笼罩的山坡地……他知道今天他一个人,孤单但自由,不用顾及同行者的情绪及意志,就像和她一样,虽然从没有和她出行过,但他坚持觉得和她一起,一路都会愉快轻松,并且一切都会值得回忆。

“雪儿快看那山顶”胡斐仰起了头,指着天顶远处云雾缭绕着的光秃秃的黄山,那石头巍峨高大的样子像极了他印象中小时候看疯子垭口的感觉。“‘黄山第一处’‘江山如此多娇’‘奇松怪石’……大石头上好多字啊”

“下一个景点还有多远?”郑辉雪无助的声音把他拉回眼前,这是峨嵋山,面对无尽的台阶,郑辉雪不由得气馁地问胡斐。

“来,我搀着你走一截。”胡斐努力装作很自然地伸出手,握住郑辉雪的手——由于出汗,两只手都热乎乎的,郑辉雪挣了挣,最后还是由着他了。

胡斐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晓晓根本没有正眼看,她只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让他被迫把手在空气里甩了甩,似乎要甩掉汗似的。

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和拒绝——刚到山脚下的晚上,他说峨嵋山的温泉很不错,她开始说不去,后来又说自己去,不让他去,不然她不去。

最终胡斐还是找了个寺庙,暂时让郑辉雪和她安顿下来了,在洗象池,两个人一人花了50元,在大通铺里躺下来。

郑辉雪很放心胡斐就在她旁边,躺下没有两分钟就有了轻微的鼾声,也许是太累了。胡斐翻腾了很久,他是那种越累就越兴奋,反而不容易睡着的人,在模仿了远处铺位传来的山摇地动、如雷贯耳般的鼾声后,他才勉强地飘落在梦的深渊里,像一片鹅毛,或是一片雪花,稍微有点上升气流,就让他如同在云端般颠簸。他怀抱着他的雪儿,仿佛怀抱着两三岁的婴儿般,鼾声渐远,浓幕缓缓降下,然后进入另一个世界:在顶楼层,一个两面相连的飘窗,些许轻雨飘进来,他抬头望去,惊觉飘窗敞开着,两面相连的窗帘被狂风吹开,屋里都是认识的熟人,他们在专注的下棋、打联网游戏,门外,小朋友们在和他们带过来的宠物们玩耍,有猫,狗,狮子,花豹,在远处,厨房里飘来阵阵热气,他把窗帘重新挂好,抚摸着孩子们的头,穿过走廊,穿过厨房,外面是很深院子,望不到头,宽度有十米左右,和邻居的院子连着,他心中知道邻居就是小时候的邻居,他们都不在家,在院子里帮忙给他种小柏树的同事问他很邻居之间的院子要不要留个过道,他说你们看着办吧,我没啥意见。院子两旁立着篱笆,往远处,浓雾弥漫,隐约看得到好大的树,不知道是杨树还是橡树……

他被郑辉雪摇醒了。

“别人怎么都走了?”

“几点了?天亮没有?”

“四点半。”郑辉雪答道。

“估计都开始夜爬看日出去了吧,你想看日出吗?”

“日出是几点?好看吗?”郑辉雪望着他,明亮的眸子。

“不知道。日出是7点左右吧。但我们昨晚住宿的地方离山顶有点远,现在冲上去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住在雷洞坪肯定能赶到。”

“都怪我。我昨晚实在是太累了。就想睡觉。”

“没事,其实昨晚我也很累了,想休息。我们试试吧,说不定能赶上。”胡斐边说边起身收拾。他们俩很快收拾好了背包准备动身。

他们一直在赶路,本以为能在日出前到达金顶,但显然他们低估了路程的艰难,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濛濛的雨让他们异常艰难,费了两个小时,他们才到达了峨嵋山的半山腰雷洞坪,这时离七点的日出只剩不到半个小时,到达金顶根本是不可能了。但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抱怨,只是忍着腿胯的酸疼在赶路。

待到他们坐着缆车,穿过厚厚的云层,到达金顶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几丈高,错过了日出,也没有幸运到遇上佛光,只有辽阔的海,无尽无边的云堆积在一起,翻腾着,一直到天边。开阔的山顶上,远处的人影看起来已经如虫蚁般渺小,在云海岸边蠕动,更衬托出来这波澜画卷的浩瀚无际。

“缆车上看到云层那么厚,我还担心什么都看不到呢。”雪儿说。

“这个嘛,上下两重天,下界阴雨濛濛的,顶上反而能看到壮观的云海。下界如果大晴天,到了顶上,那肯定会灰蒙蒙的,没什么看头。”胡斐卖弄着自己的猜测。

“真的假的?你又在吹牛了吧?”雪儿瞪着大眼质疑他的观点。

“不信吗?那我们下次来的时候挑一个大晴天。”胡斐仿佛知道她不会再来第二次了一样。

“下次?明年吗?还是明年的明年?”雪儿又开始发呆了。

“别发呆了,看到那没有?那是贡嘎雪山。”胡斐指着天边的黑点说?

“哪里?哪里有雪山?我最喜欢看雪山了?你又骗我了是不是?”雪儿激动着叫了起来。

“你看嘛,峨嵋山在贡嘎雪山的东边,咱们现在看的方向是不是西边?你想想时间和太阳的位置。”

“那西南边的那个是什么?看起来有点像有个楼,若隐若现的。”

“呃,难道是南天门?我好像看到了巨灵神和托塔天王了。”

“去你的南天门巨灵神,快去给我打听清楚。”

“得令,公主殿下。小的这就去。”

“速去吧,小胡子。”

“呃……我可不是太监。”

他们打听清楚了,那是峨嵋山最高的地方,万佛顶,但没法去,早就不对外开放了。

“最高点?”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仿佛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冲动。

他们打听到以前从金顶过去有个小火车,铁轨还在。他们打听寻找到了废弃的小火车的车站。狭窄的铁轨从眼前延伸到荒凉的远方,两旁是茂密、没有修剪过的野树荒草。

两个人克服着心底的不确定,悄悄跑过“游客止步”的牌子,沿着铁轨前行。两旁的沟壑让他们觉得有点恐高。

大约半小时,他们就穿过笔直的针叶松林,穿过云和雾,到达了云端之上的南天门——一栋高大而孤单的古楼,这就是万佛顶了。

“我们到南天门了。嘿嘿”

“那我们是凡人还是神仙?”

“不知道。反正我只羡鸳鸯不羡仙。”

“你又占我便宜了吗?”

“有吗?我只是羡慕而已……”

“……油嘴滑舌……”

胡斐和晓晓在舍身崖前的大平台上拍了各种各样的照片。

胡斐努力跳起来很高,摆出各种夸张的姿势,让晓晓低着镜头拍了多种云端飞翔的照片。

这时,走过来两个年轻男子,找晓晓给他们拍照。晓晓指了指胡斐。他们只好不太乐意的让胡斐给他们照相。拍完了却还不走,和他们攀谈起来。晓晓没怎么理他们,倒是胡斐知道他们互相搞笑的称呼对方,一个化名叫“三不大师”,另一个叫隔壁老王。问他们名号怎么来的,他们支支吾吾,说拉他们两个入群就知道了。于是胡斐和晓晓都进了qq群,但晓晓看到群里疯狂刷屏的聊天,招架不住,很快就退出了。

胡斐看到两个人在群里的名号果然是一个“三不大师”,一个叫“隔壁老王”。

那是个QQ旅游部落的驴友群。胡斐没想到自己以后的岁月里会因此而认识那么多的人、经历那么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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