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山里的房子像是一座孤寂的森林古堡。房子外面是穿过森林的风,携带着雪花漫天飞舞。房子里面几个人围着火炉烤火,时而有人抛出个话题聊几句,又很快安静下来,都望着火焰,慵懒的像打盹的猫。
冬天的山里,很安静,万物死寂。只有风划过山谷、树林时呼呼做响的声音,其他一切事物似乎死亡了一般。那是一种很纯粹的世界。
山上的树被砍光了,种上了小树苗。树苗还没长大,山远远看去,一片光秃秃的。山那头是湖泊,湖风夹杂着大量湿气越过光秃秃的山,进入村庄。像是没有遭到任何抵抗的侵略,一路横行无阻,涌进房子里。最后消失在跳跃的火焰里。
天气好的时候,母亲从不知何处拉开一捆捆枯树干。把它们劈成一条一条。母亲每天重复做着这些,并乐此不疲。有时我和母亲去说:“这么多柴火,够用一整个冬天了。”她却总说还不够,还不够。冬天是有多长呢?
很喜欢烤炭火的感觉,喜欢那烧的红通通的炭,微弱却温暖的火苗,细碎的炭灰,纯黑的木炭。觉得一切都恰到好处。烤着火,暖暖的,皮肤也变得圆润和光滑。空调和电炉都不是这个样子,好像炭火是活着的,其他却很干枯。
房子两层半,父母住一楼,我一个人住楼上。楼梯上,地板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乡下因为有泥土,所以总是会有太多灰尘,所以怎样都不会太干净。有天实在是闲的无聊,就把所有的地面上的灰尘清扫了一下。结果装满了一个小桶。这是积攒了一整年的灰尘,也是一整年时光的痕迹。
夜半,湿气重。肚子不舒服,出门解手。开门,月光下,重重迷雾,微风轻佛,深深地白雾飘摇像是赤裸的女子在跳舞。
村子里开始通自来水管,横七竖八排列的房子使得水管也横横纵纵交错起来。村子的下面似乎像是在构筑工事,其实村子下面早就是交错密布着的树根,杂乱的小石子,一层层的泥土,各种的虫子……村子底下从来都不是毫无生息,只不过和住在地面上的我们相安无事的一起生活。地底下有太多的事情,只是我们不知道。希望那些新的管道也能和它们相安无事。
地面上的电线、电话线,地底的水管、煤气管,和道路将一户一户的房子像网一样连在一起。又在时光岁月里与山峦、湖泊、田野、阳光、轻风融为一体,就像我们所不断发生的改变一样。
家里有三种椅子,小的、中等的、大的。小的时候就坐在小椅子上,把中等的椅子当桌子,再大一些把大椅子当桌子。再后来,习惯坐在中等的椅子上,偶尔坐在大椅子上会觉得很庄重,不能坐满整个椅子。再后来做座位都只坐在大椅子上,小的、中等的椅子都会觉得不太习惯。而父亲已经坐大椅子三十多年了。